离落看向花圃中,死后脸上还带决绝的女子,鲜血如同花一样盛放,离落倏地抬头狠狠的盯上胡仁海。
离落没想到胡仁海还来这么一出,他的夫人在众目睽睽下被逼死,将士们原本心中对天肃阁的那点畏惧和疑虑彻底打消,光天化日之下围攻她变得理所当然,将士们的气势自然高涨。
胡仁海的罪责没有公布,现在在众人的眼中,她恐怕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远远的就见胡仁海抬手下令,箭雨而至,顾南城抓住离落带入房内,易行等人被逼回守,四面的箭雨让人无处可躲,可至少高度上能够防守和攻击,顾南城朝着易行道:“用桌椅掩护,立刻回击!”
易行知道此刻的形势,也不管是谁下令了,直接照办。
离落闭着眼按着额角,脸色苍白,她低低的道:“我不该拿兄弟们的命来赌,也不该……”
胡仁海有了充足的事由,邱向军出兵便失了人心,全升州的百姓看在眼中,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她本就属于外者,名声也不好,民心都会向着胡仁海。
顾南城听到她的话,心里一软,想起过往种种,她对他紧追不舍,可从来没有实质性的害过他,若她真的是个恶人,若与他是敌对,就应该会想方设法杀了他的人,剪断他的羽翼,可她没有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这才是真相。
顾南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他低柔的道:“你在后悔?在退缩?你不该这样,你的手下需要你的信心和支持,不然他们可支撑不到援兵到来,在我的心中……你不是恶人,你从来没有对我下过狠手,没有杀过我的人……”
离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心里一紧,捕捉到他眼中的柔情,立刻蹙眉猛地打掉他的手,犀利的道:“你错了!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因为抓你到京都交给圣上,便是大功一件。”她说完立刻背过身去。
顾南城笑道:“对,抓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你为何不立刻押我进京,反而非要搅乱境南的混水。”
离落嗤笑一声,“自然是因为我睚眦必报,想杀我的人自然要除掉,被我发现他们作恶,我身为天肃首阁自然要清查,我是在为圣上分忧,此事成了我又是大功一件。”
是吗?睚眦必报?那为何对他要宽容,为何对他优待,为何不怕泄漏秘密而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顾南城猛地把她扯过来,凝视着她,双眸炙热,“是我的人通风报信,害你们陷入绝境,你为何不对我睚眦必报?”
离落的眼中是来不及收起来的慌乱,她一怔后,脸上立刻浮现一种荒谬嘲讽的神情,“顾南城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一支厉箭超她射来,顾南城猛地抱住她旋身将她压在房柱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语气坚定的道:“对,喜欢。”
离落身陷在他的眼眸中,他说喜欢自己?多么可笑而又不真实的一件事!
他是逆臣,她的身份注定要捕杀他,他们本该水火不容,他是她的阶下囚,他居然说喜欢她,可她怎么能够接受,这只是开始,日后的事谁说的定呢,他不该这时候说出这种话,不管她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事,现在就该灭了他的这种幼稚无趣的想法,太可笑了!
离落轻笑一声,不管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冰冷的道:“真是可笑,我不会喜欢你,我们注定水火不容,也许就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导致你居然下这种我是好人的荒谬定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不是应该多咬你几口,你才知道我的可怖!”
顾南城的心里一点失落感都没有,这个女人将她的心思藏在像海一样深,她一直在极力否认,说不喜欢反而让他欣喜,虽然她对他没有亲近之感,可事实摆在眼前,她说的做的完全相背,他等着抓住她的小辫子,然后再狠狠的教训她,最关键的他必须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认出断定他的。
突然厉箭又超他射来,离落急忙抓着他旋身往一旁躲去,此时她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身。
离落看到他的眼中居然充满笑意,心里既恼怒又慌乱。
她狠狠的推开他,顾南城质问她,“从一开始你到底是怎么辨认我的?你不说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正在这时,箭雨突然停了,离落也顾不得再去应付他,只觉得现在这种境地跟他辩驳这些,真是荒谬可笑。
她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向外走去,看到受伤的兄弟,心里更是后悔,额头的痛感又一阵强过一阵,但她必须撑下去。
她收敛心神,走出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院中被盾甲护着的胡仁海,疑惑他的意图。
他只带了自己的心腹,前两日被打得伤势还没好,脸上有些青肿,胳臂被缠着挂在脖子上,神情极为嚣张,“真是失敬了啊,把离大人逼得这么狼狈,哈哈……离大人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就该想到这个后果,不过呢我现在跟离大人做个交易。”
离落冷冷的看着他,想到师兄甄浩的境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见胡仁海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押着一人上前,那人被绑着头上罩着黑布,身上穿着甄浩的衣服,连腰间的玉佩都是一模一样,嘴被堵着发出不清楚的呜声。
离落怒声道:“胡仁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甄大将军,你在境南的一切罪行都已被我知晓,危害百姓,劫杀朝廷命官,现在更是罪上加罪,你这是犯上作乱……”
胡仁海打断她,“贱人!闭嘴!不然我就宰了他!”他用剑抵在甄浩的后颈上。
离落目光凝滞。
“用顾南城来换你的师兄。”
离落迟疑片刻看向顾南城,顾南城触到她的视线,立刻逼近她,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会怎么做,我为什么要配合。”
离落心中焦躁,真是不该带着这个家伙,让他来这给她添乱的吗?再瞧着他脸上的笑,火气压制不住,冷声道:“你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