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晁盖的一席话,竟与八年前宋江对朱武说得惊人相似。
大宋、大辽、圣公、晋王、楚王、秦王、燕王,如今再出来一个齐王,天下将处于八股势力的绞杀局面,原来直到今天,乱世才刚刚形成。
时文彬、陈达、杨春听得惊心动魄,想不到在梁山之上,听到这么一出大戏,瞬间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格局有点低了。
朱武心潮澎湃,面上却显得波澜不惊,说道:“天王把握了一个举兵的好时机,加上山东沃野千里,自古人才辈出,此天时、地利、人和三位一体的好局。小弟有心相助,怎奈诸王之中,只有小弟没有自己的底盘,封地燕云十六州如今还在辽国手中,兵、粮难以足备。待我先把辽国赶出燕赵之地,齐燕接壤,联起手来,可以得志。”
晁盖大喜,道:“有贤弟这句话,胜过百万雄师。若有什么需要为兄帮忙的,尽管说来。”
陈达心直口快,道:“燕王的家眷还在梁山上,请晁天王放还。”
晁盖以手加额,道:“只顾着跟贤弟说话,这人伦也是大事,我这就让人安排弟妹与贤弟相聚。兄弟放心,为兄一生最重义气,兄弟们的家眷都不曾掉过一根汗毛。此番都教贤弟带走……呃,只把宋太公留下,我跟宋江还有帐要算。”
宋江和朱武带兵下山时,因前途未卜,都把家眷留在山上,谁也没想到梁山会失守。还好落在晁盖手中,若是被他人攻占,后果不堪设想。
朱武劝道:“既然晁天王重义,便应恩怨分明,不伤及无辜。宋太公不仅是宋江的父亲,也是众多结义兄弟的太公,不如放归,也让众兄弟感念晁天王的恩情,异日更好相见。”
晁盖听朱武讲的有理,便爽快得说道:“就依贤弟,你说是啥便是啥。”
朱武大喜,离席叩拜于地,道:“朱武替众位兄弟叩谢天王。”
晁盖连忙将他扶起,呵呵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多礼。”
晁盖与朱武结盟,是意外之喜。朱武说服晁盖放归所有梁山好汉的家眷,得偿所愿。众人把心事都了了,心情舒畅,开始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席间谈起原来的梁山兄弟中,先是“白面郎君”郑天寿恢复了真实身份,成为天寿公主,回到辽国做了皇储;随后“云里金刚”宋万随宋江西征楚王,被乱箭射死;最近“丑郡马”宣赞又死在了枢密使童贯手中。晁盖听了不禁唏嘘不已。
如今“铁面孔目”裴宣、“九尾龟”陶宗旺还在梁山上,他俩都是朱武的兄弟,便向晁盖讨要。晁盖原本不想放,但是已经跟朱武结盟,不好拒绝,于是便答应了。
当夜席散,朱武先带着陈达、杨春去见了裴宣和陶宗旺,告诉他俩明日便带他们走,二人自然喜不自胜。
众人又去逐一看望诸位头领的家眷,宋江的父亲宋太公、秦明的妻子花小妹、武松的嫂嫂潘金莲、董平的妻子程娘子、孙立的妻子乐大娘子等,一一安抚了。
最后,朱武见到妻子玉娇枝和岳父王义,三人抱头痛哭,分开时间太长,都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所起。
朱武在原来的房屋就寝,与玉娇枝如胶似漆,絮絮私语,缠绵到天亮。
次日,晁盖让人给所有家眷安排车仗,派士兵护送出水泊,与朱武等人依依惜别。
此时时文彬已被晁盖说服,感念晁盖义气,答应留在梁山上,帮助晁盖管理内政。
朱武率领大队车马浩浩荡荡来到郓城县,此时遇到的最大难题是,宋江的秦王军在邓州,处于楚军的半包围状态下,并不安全,朱武的燕王军在宋辽边境,也十分危险,这些家眷不适合送到这两个地方。
思来想去,朱武还是决定把家眷们安排在东京开封府,让两个太尉宿元景和陈宗善妥善保护起来,毕竟东京还有“圣手书生”萧让、“神医”安道全、“紫髯伯”皇甫端、“玉臂匠”金大坚、“通臂猿”侯健、“铁叫子”乐和等六位有些智谋的兄弟照看,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众家眷信服朱武,都愿听从这个“神机军师”的安排,只有玉娇枝非要跟着朱武,他到哪里便跟到哪里,干冒风险也心甘情愿。
朱武苦劝不听,丈人王义说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让她跟你去吧,不然她也不会过得高兴。”
朱武只好应诺。
把众家眷送到东京开封府,托付给宿元景、陈宗善,朱武带着玉娇枝、裴宣、陶宗旺、陈达、杨春赶回河北东路保定军,与梁山众兄弟会合。
让朱武比较惊喜的是,玉娇枝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学会了骑马,还跟裴宣学了些剑术,体质明显增强,不再是蒲柳之姿,弱不禁风了。
这次去到东京开封府,朱武从宿元景处得知,朝廷五万禁军在张叔夜、刘光世的率领下,与方腊手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的军队大战于淮南东路楚州。
吕师囊原是歙州富户,因献钱粮与方腊,官封为东厅枢密使。幼年曾读兵书战策,惯使一条丈八蛇矛,武艺出众。部下管领着十二个统制官,名号“江南十二神“,协同守把润州江岸。
那十二神分别是“擎天神”福州沈刚、“游弈神”歙州潘文得、“遁甲神”睦州应明、“六丁神”明州徐统、“霹雳神”越州张近仁、“巨灵神”杭州沈泽、“太白神”湖州赵毅、“太岁神”宣州高可立、“吊客神”常州范畴、“黄幡神”润州卓万里、“豹尾神”江州和潼、“丧门神”苏州沈抃。
吕师囊带着这“江南十二神”和五万江南军,有定浦村财主陈观父子做内应,顺利渡江攻下淮南东路扬州,杀了“六贼”之一的朱勔之后,率领大军进攻楚州。
张叔夜、吕师囊二人交战,兵力相当,互有胜负。张叔夜率军固守楚州城池,吕师囊也无隙可乘,双方僵持不下。
方腊又从常州毗陵郡调派制置使钱振鹏率军三万渡江打下泰州,与吕师囊军两面夹击张叔夜的宋军,前线告急。张叔夜让安抚使陈瓘向朝廷告急,请求续发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