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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单身狗宋江闪婚阎婆惜

朱武等十人两两成对,分开进了郓城县城,王定六、时迁负责打探朱仝监押的消息,雷横、薛永、汤隆、白胜去朱仝家里保护朱仝妻子,朱武、史进、陈达、杨春四处查看郓城县的布防,寻找营救朱仝的机会。

过了三两日,因天气炎热,朱武跟史进在街边露天酒肆吃酒,眼睛睃着来往巡逻的兵丁——因郓城县靠近梁山,所以城防相对森严——旁边经过二人,一见朱武,失口说道:“这不是濠州来的墨公子!”

朱武定睛一看,却是郓城县押司,人称“孝义黑三郎”的“呼保义”宋江,身旁一个年轻官吏,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宋江当着此人的面,称他为“墨公子”,想是为了避嫌。

“宋押司,”在这里遇到宋江,朱武颇感意外,道,“多时不见,没去奉承,恕罪恕罪,坐下吃两杯再走。”

宋江道:“我与同房后司贴书张押司也要去吃酒,不如一起?”

朱武知是客套话,刚要婉拒,只听押司张文远道:“即是宋押司的朋友,遇上了,一同去与宋押司做贺,不也热闹?”

朱武一怔,问道:“宋押司有何喜事?”

张文远笑道:“宋押司娶了一房娘子,听说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儿,我今日央他带我去吃酒做贺,他还不情愿呐。”

宋江也笑道:“哪个不情愿,拙荆粗陋,只怕污了诸位眼睛。”

朱武道:“宋押司的眼光必定是极好的。”

史进也要去看,于是叫来掌柜的结了酒钱,一同随宋江往县西巷内走去。

四人边走边说,朱武才听说来龙去脉。

原来,郓城县专为人做媒的王婆,有一日引着东京来的阎婆,恰好遇到宋江走出县衙,便上前打招呼。

这个阎婆嫡亲三口儿,夫主阎公,还有个女儿婆惜。阎公平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此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净巷内权住。

昨日阎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没做道理处,央及王婆做媒,也有个依靠。正在这里走头没路的,只见宋江打从这里过,指望宋江可怜见他则个,作成一具棺材。

宋江平日里最是乐善好施,邻人皆知,因此王婆敢上前搭话。

宋江果然没令人失望,当即去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让她去县东陈三郎家,取具棺材。又给了阎婆十两银子使用过活。

忽一朝,那阎婆因来谢宋江,见他下处,没有一个妇人家面,回来问间壁王婆,王婆只闻宋押司家里在宋家村住,却不曾见说他有娘子。在这县里做押司,只是客居。常常见他散施棺材药饵,极肯济人贫苦,敢怕是未有娘子。

阎婆闻之大喜,夸耀自己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省得诸般耍笑,从小儿在东京时,只去行院人家串,哪一个行院不爱他。有几个上行首,要问阎婆过房几次,都不肯。只因两口儿无人养老,因此不过房与他。不想今来倒苦了婆惜。前日去谢宋押司,见他下处没娘子,因此央王婆对宋押司说,他若要讨人时,情愿把婆惜与他。亏了宋押司救济,无可报答,与他做个亲眷来往也好。

王婆听了这话,次日来见宋江,备细说了这件事。宋江初时不肯,怎当这婆子撮合山的嘴撺掇,宋江依允了,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火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没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连那婆子,也有若干头面衣服,端的养的婆惜丰衣足食。

初时宋江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向后渐渐来得慢了。原来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这阎婆惜水也似后生,况兼十八九岁,正在妙龄之际,因此宋江不中那婆娘意。宋江但若来时,只把言语伤他,全不兜揽他些个。宋江因此半月十日,去走得一遭。

同房押司张文远听说宋江娶了一房娘子,撺掇他请客吃酒,宋江吃央不过,这才给阎婆几两银子,嘱托她在婆惜楼里置办一桌酒席。正巧遇到朱武和史进。

四人进到楼里来,阎婆见来了许多客人欢天喜地,灶里现成烧着一锅脚汤,把出巷口买得些时新果品、鲜鱼、嫩鸡、肥鹅之类都把盘子盛了,取酒倾在盆里,舀半旋子,在锅里烫热了,倾在酒壶里。收拾了数盆菜蔬,六只酒盏,六双箸,一桶盘托上楼来,放在春台上。开了房门,搬将入来,摆在桌子上。这才叫阎婆惜出来。

只见她花容袅娜,玉质娉婷。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玉笋纤纤,翠袖半笼无限意。星眼浑如点漆,酥胸真似截肪。金屋美人离御苑,蕊珠仙子下尘寰。

只把个张文远都看得呆了,几曾见过如此标致的人儿。

原来这张文远,坊间唤做小张三,自家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平昔只爱去三瓦两舍,飘蓬浮荡,学得一身风流俊俏,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与那酒色娼妓阎婆惜倒是一对儿。

朱武见张文远对阎婆惜以目送情,阎婆惜什么男人没见过,也报以眉来眼去,两下里四目相对,正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居然刚见面就郎情妾意,朱武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差点就被感动了。

史进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敏锐地觉察到阎婆惜、张文远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荷尔蒙味道。

问题是宋江居然视而不见,上上下下张罗酒肴菜蔬。

众人在阎婆惜家里说些闲话,忽然一个小厮闪将入来,看着宋江、朱武、史进、张文远、婆惜、阎婆,唱了喏,对宋江道:“小人何处不寻过,原来却在这里吃酒耍,好吃得安稳!”

宋江道:“莫不是县里有甚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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