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天气逐渐回升,既没了初春时期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炎炎夏季之感。如今天气正是宜人,帝后倒也安静度过新婚的一个月。
顾婉嫕从慈安宫请安回后,立刻整理华服,头戴凤冠,这是第一次与后宫妃嫔的见面。而她身为皇后,第一次定然不能失之人后。
顾婉嫕早已在内屋将大红喜服换为仅皇后能穿的金黄色华服,将凤冠戴在头顶,颗颗粒大饱满。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六宫妃嫔异口同声的说道。
六宫妃嫔早已按照身份的高低排列坐好,顾婉嫕缓缓走出,在金黄色礼服的映衬在更显皮肤白皙,身材较小,宛如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般。六宫妃嫔对她的敬畏便也少了几分。
顾婉嫕缓步坐好,端庄正式,轻轻撇去,左下角一张空空的楠木椅,其他妃嫔早已按照身份等级做好。
“皇后娘娘,太后让淑妃娘娘多学些规矩,故而今日未曾向娘娘请安。”一青衣女子似是看到顾婉嫕的一撇,解释道。
那青衣女子面容较好,细看处到与太后有几分想像,想来便是太后侄女,皇帝表妹贤妃孙婼鱼。
“本宫初入宫闱,不及各宫姐妹,也是有的。今日也算是有各宫姊妹一见,唯愿与何姊妹共侍君王,和谐共处。”顾婉嫕轻点头,以示知晓,而后便笑意温婉的说道。
各宫妃嫔一时摸不准这新皇后的脾性,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倒是生有皇长子,平时木讷,不善言语的张冬雪张昭仪,深行一礼,说道:“皇后娘娘宽宥,实乃六宫之福。”
众妃嫔也其声附和,虽说皇后未进宫时,淑妃独宠,可淑妃却是眼高于顶之人,六宫也没少受她欺辱,如今皇后一入宫,上头两位主子破天荒没有包庇与淑妃,到让妃嫔有些看不清了。
自然有作壁上观者,也有似张昭仪连忙表态者,总之因为顾婉嫕的到来,六宫必定有一番变化。
待茶水凉,顾婉嫕也认清妃嫔面貌,妃嫔也自觉无趣时,便请求回去了。
“孔才人,本宫听闻你棋技甚佳,不如留下有本宫切磋一二。”待孔莹依一脚刚刚迈出坤宁宫正殿时,顾婉嫕一言将她留住,云若只得暗中用力将才人显着倒下的身子扶住。而其他妃嫔自然不会为一个失宠的才人得罪皇后娘娘,哪怕是当年知晓往事的老人。
春兰早已准备妥当,顾婉嫕不过是试试这皇帝心尖上人的脾性,二人著子,孔莹依到如同顾婉嫕在闺中时,所听闻的棋技高超,虽然她芊芊玉手抖动不停,可落子处,却能让顾婉嫕招架不住。
“妹妹,棋技不错,为何手抖如此?”
顾婉嫕故意说出,今日下棋是其次,重要的便是摸清孔才人的性情。孔才人若如父亲的萧美娘,兄长的胡氏,只知用狐媚伎俩缠住家中的男人,终是后宅不宁的。顾婉嫕眼光如炬的瞧着她,更是让孔莹依坐立不安。
“皇后娘娘,才人风寒尚未大好,可才人为了拜见娘娘,不听太医提醒,今日非要亲自来见凤颜,想是又有些难受了。”云若知道孔才人是懦弱性子,见皇后如此说,也只好一手轻抚孔莹依后背,缓缓低下身子行礼,替才人分辩。
“才人得了风寒?春兰,本宫想着陪嫁中有一鹿茸,最是适合大病初愈之人了。不如,将它寻出,赠与才人,也可表了本宫的一片心。”
“娘娘,妃嫔乃是粗鄙之人,怎用得娘娘的鹿茸。”待顾婉嫕对着春兰说出,孔莹依不知是惧也是忧,连忙从椅中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
此事不过是顾婉嫕新婚后,掌管后宫的一个插曲。
事后春兰低声说道:“娘娘大好放心,若真是个祸国妖妃,太后娘娘也决不会留她致今日。”
“本宫不过是想妥善些好,今日瞧着,她身边的丫鬟倒是个忠心的。”如此也可看出皇上对她的用心,知晓她是软弱的,便在她身边放一个能帮衬的,主仆互补,也能少些欺负。
那日她不过是试探,便知晓了皇帝对孔莹依的用心,只要她能够保住孔莹依的安全,便能够在皇后位上少些麻烦。
“叫人莫要欺负了孔才人,衣食用住上也不可懈怠。只需暗中多派些人,莫要打扰她的生活。”顾婉嫕想着皇帝的神情,吩咐下去。
事情妥当后,主仆二人又说起了知心话来。
“这几日荆园姑姑与春草如何?”
“娘娘,叫奴婢多注意些他她们,倒也没什么不妥,六局的账目陆陆续续的交付,她们这几日都在整理账目。且以往都是淑妃暂掌后宫,自被太后禁足后,便是贤妃管了几日,今日又将六宫的账目交与了荆园姑姑,这几日又是有的忙。”
“忙,便好。也可少些计算。春兰你也不必事事在跟前侍候,你心细又是同本宫一同长大的人,待本宫根基稳后,也要为你寻个好人家。只是如今,你也要多费费心了。”
顾婉嫕说完,春兰不知如何是好。“奴婢是娘娘的人,一生只愿侍奉娘娘,不嫌苦,不嫌累。只是不要将奴婢出宫嫁人便好。”
“傻丫头,本不愿你和素娟入宫的,你们还有大好青春,不可蹉跎了,寻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过平平常常的人生才是好事。只是本宫如今正是缺人手之时,让你与素娟帮本宫一把。”
主仆的对话,终是顾婉嫕服个软,说暂时先瞧着,若有看上的人,定要告知她。春兰也只能暂时依了,而后便知道盯着荆园才是大事。
崇华殿内,密室中,周世堰暗中派去监督皇后的暗卫,禀报今日皇后召见六宫妃嫔之事,事无巨细,似是顾婉嫕故意为之,否则坤宁宫怎会让他那么容易进去,听的真切。
当周世堰知晓皇后只留孔莹依一人切磋棋技,便明白这是顾婉嫕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在遵守诺言,身为帝王的他,可不要失信与人,否则孔莹依便会有困难。
“以后,无需暗中保护坤宁宫了,你还有大事要做,不必在小事上费心了。”
密室恢复平静,年轻的帝王在黑夜里放出令人震撼的光芒,一个有野心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