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的‘生病’一事,宛如夏季里暴雨一般,飘过整个大顺皇宫,亦有些外臣在内,此事愈演愈烈,一举一动间,关乎大顺国走向。
但亦有人不知道,整日关起门来享乐,全然不知此事她会成为替罪羊。
“这出百戏演的难看,怎么大娘子如此强势,夫君竟然与她举案齐眉……就应该休了她才是。”羊珞君评道,的确不称她的心意。
水凝宫里声乐不断,与外面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淑妃娘娘恕罪,这戏本是讲的大家闺秀帮衬落魄学子的故事……”有个胆子大些的解释道。
羊珞君一怒,“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本宫不喜,难道还要看在你的面上,强装喜悦。看来,该让人教一下规矩。”
“娘娘。”向天一句话,一个眼神让其退下,“小公主如今病危,皇上太后每日都要去坤宁宫看望,六宫妃嫔也送去礼品。更不要说皇后娘娘亲自照料了,娘娘难道不该亲自去看望下小公主,哪怕是不愿,也不能众人伤心时,娘娘独自享乐呀。说出闲话去,娘娘名声大降,羊家同样会受影响呀。”向天苦口婆心的劝道。希望娘娘能懂事起来,不要在糊涂行事了。
“姑姑是否太大惊小怪了,小公主与章依微不受皇帝喜欢,平时里,皇上从不提小公主母女,可见她们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过是看见父女一场的份上,看上几眼罢了。至于皇后这次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蹄上,白费功夫。本宫最不傻,才不去呢。”
“娘娘,若真的在乎奴婢,就停了百戏吧。”向天无奈也只好打出感情牌。
慈安宫中,檀香环绕,稍减高位上二人的焦虑。
太后与帝王是从坤宁宫出来的,如今满脸憔悴,心事重重。
“母后是儿臣不孝,终是让人钻了空子。”
周世堰饮下一口茶水,跪地不起,向自已的母亲赎罪。
“这世上只有千日害人的,哪有千日防人的。如今事以如此,想个对策才好。”庄嬷嬷亲自将皇帝扶起,太后饮下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
“如今亲政事宜向后推迟多少?”小公主病重,那些握有重权的老人的怎肯轻易放下多年的权利,小公主一事正好给了朝臣理由,皇帝身为其父,自然是要关心女儿,如今若小公主薨世,自然有那喘息之机。
“不多,只是将秋季推到了来年春日。儿臣自有应对,不劳母后费心。”周世堰跪地说道,面无表情。
太后眼神一愣,此事对谁最为得力,此事对谁有好处。又是谁离章少仪关系最近,哪怕她不知,也于她有关。可如今却要护着她了。
待皇帝走后,太后保持许久的面容瞬间有些狰狞。
“你瞧见了吧,皇帝动心了。”太后有些狠厉的说道。
“太后是否是太多虑了,皇上不至于分不清楚,什么更为重要。”庄嬷嬷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替皇帝说句好话。
“你别替皇帝说好话了,哀家自已的孩子自已了解,他对乡野村姑孔才人动情时,也不过如此。如今对顾家女儿也是如此,你冷眼瞧着,此事定然与顾漫天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这次用小公主推迟时日,以后还不知道用什么伎俩推迟呢。”
太后孙氏说道,眼里很是无奈,若真如自已猜测一般,对顾婉嫕决不能像对孔莹依那般狠狠打一顿了事。此事真是为难……
“太后车到山前必有路,保重身体,才能与他们对抗。”庄嬷嬷见太后有些咳嗽,关心说道。
“去把贤妃叫来,哀家有话对她说。”太后饮下茶水后,摆手说道。
正当庄嬷嬷前往雪柔宫时,坤宁宫正是忙乱之时,婧初又一次大哭起来,疼痛让一个弱小孩童难受不堪,让母亲憔悴不已,然而很多人都在观望,只是因为她的生死与政治有关。在政治面前,她的生死反而像是一步棋,只可惜这棋子是活生生的人。
“如何了?”顾婉嫕首先发问。
“皇后恕罪,小公主是无力回天了。”冯余数跪地说道,其实他心底很是感谢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他恐怕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他将实情说出。
“我可怜的女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您救救她,这宫里也只有你能救她。皇后娘娘,您发发慈悲心吧。您是观音菩萨,您一定有法子。”章依微有些疯癫的说道,当她知道女儿命不久以时,当她知道自已唯一希望破灭之时,她就已经疯了。自已只是希望与女儿平平安安在宫里度日,老天爷为什么要夺走她的命,她还是个孩子啊。
“少仪,您冷静点,小公主需要少仪的照顾。”春兰冷静的说道,如今坤宁宫上下都为了少仪母女忙乱不堪,珑贤夫人知晓此事后,在民间寻访名医,皇后在宫里日夜担忧,这些还不够吗,章依微还要‘添乱’。
“少仪,本宫知晓你的心思,本宫向你保证,决不会放弃小公主的,本宫相信,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太医院不行,便在大顺国土中寻找良医,定会有解决的办法。”顾婉嫕安慰道,也是心中不忍,决定试上一试。
章依微听到皇后的肯定,心里也算是吃下定心丸,不再吵闹,安静的守在小公主的身边,眼神暗淡,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不愿放弃。
“你告诉本宫,小公主有多少时日?本宫也好有个准备。”顾婉嫕事后,偷偷的问向冯太医。
“最多一月!”冯余数不敢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不怕死,如今倒是肯说实话了。”顾婉嫕依旧让冯余数观看小公主的病情,一是因为他一直照看小公主,对她病情也算是了解,二是太医院并没有同心协力同渡难关,而是选择一个替罪羊,实在让她无法相信,倒是这被吓过的冯余数肯说些实话。
“如今微臣不怕了,毕竟已经死活一次了,便是在坤宁宫,在素娟姑娘的眼神里,已经死过了。”冯余数平静的说道。
顾婉嫕无暇顾及他的意淫,心里只是关心着小公主母女,以及宫里宫外的谣言。还有六宫的,尤其是慈安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