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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信任(一)

“怎么样啊,浩然?”韩宇让谢思淼坐进了副驾驶之后,转头看向双手叉腰的庄浩然。

“不太好说,还需要多些接触吧。”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韩宇迫切的希望能够从庄浩然口中听到些什么。

“她不太愿意开口,戒备心比较重。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体现。”庄浩然看了看坐在车里的谢思淼。

“不管怎么说,她能愿意和我来见你已经是好的征兆了。还要让你多费心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庄浩然对于韩宇的表现多少有些不解。

“重要的人物,具体不方便透露啊,兄弟。”韩宇拍了拍庄浩然的肩膀,然后跑回了驾驶座,飞一般的溜了。

此时的庄浩然恍惚了,让他有所顾虑的并不是她背后所隐藏的秘密,而是她的出现正在一步一步的打破自己长久以来的平静。只是此时的庄浩然并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与谢思淼之间会有着怎样的牵连,他想要拒绝和远离,但又无从抗拒。

(一)

“你愿意来见心理医生我很高兴。”韩宇手握方向盘,双眼目视前方,偶尔用余光看向谢思淼。

“为什么?”

“我其实很担心你的状况,毕竟在疗养院的五个多月,你前后有过几次过激的行为,我……”韩宇想到谢思淼在疗养院曾自杀过,并且不止一次,心里就感到非常的紧张。但突然他又觉得似乎不应该这样直白的和谢思淼说话,毕竟不知道哪一句说错了就可能会让她情绪激动,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行为。

“谢谢你。”车子突然停在红灯前的瞬间,谢思淼脱口而出了三个字。

谢思淼清楚地记得在疗养院的这五个月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除了身体的疼痛之外,时而浮现出的记忆片段支离破碎,也正因如此,心理所产生的恐惧和压力才是最让她感到绝望和无助的。

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的回忆,都想不起来为何那天晚上自己会在那辆翻倒的车后备箱中。那辆车中一死两伤得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男人又是谁,有时他是嘴角上扬,阳光明媚的;有时他又是眼神犀利,仿佛浑身带着刺。

对于这些记忆都是模糊的,间断性的。但对于韩宇,却是清晰的,完整的。是韩宇打开了那辆车的后备箱,将她从黑暗带了出来。韩宇也是在她被送进疗养院之后,唯一来看望自己得人,有时会陪着自己在窗边坐一下午,有时只是在门外短暂的看着自己,这些她都是清楚地。她也知道韩宇是警察,这样对自己,恐怕也是因为自己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这些秘密现在被埋葬了起来。

“哎,你突然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韩宇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

“只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谢思淼有些沮丧,因为她对于记忆的部分无能为力。

“慢慢来吧,只要你肯接受治疗。浩然是我的高中同学,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嗯。”谢思淼并不知道一旦记忆恢复她是否还会这样想要帮助韩宇。

(二)

“今天感觉怎么样?”庄浩然自然地打开了唱片机,还顺便倒了杯温水放在谢思淼面前。

“你换了香薰?”

“嗯。”谢思淼太过细腻了,她对于细节的敏感程度让庄浩然有些震惊。

“这个味道有些浓,不如之前的柑桔清爽。”不知道为什么,谢思淼在庄浩然面前会放松一些。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心理医生吗?

“我差点都忘了你是我的病人了。”庄浩然也端了杯温水在谢思淼面前坐了下来。

“是啊。”谢思淼望着天花板。

“对于记忆的部分,你记得多少呢?”

“很乱,很零散。”

“有没有特别的事或者特别的人呢?”庄浩然拿着纸和笔准备记录。但他发现这个动作似乎会让谢思淼产生抵触情绪,于是又很快放在了一旁。

“该从哪里说起呢?”

“哪里都可以,只要是你记得的部分。快乐的,难过的,任何片段都可以。”

“嗯。”尽管庄浩然表现得非常随意,但谢思淼仍感到紧张。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啊。”庄浩然察觉出了这一切,所以他不再继续追问,反而先打开了话匣子。“青梅竹马的故事我们听了很多,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但这个却有些不同。男孩并不喜欢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不仅如此还非常讨厌女孩总是跟在他身后。”

“为什么呢?”谢思淼目不转睛的盯着庄浩然。

“大概是因为女孩太可爱了,以至于男孩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感到很自卑,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开始刻意地避开女孩。”

“女孩呢,察觉不到吗?”

“当然察觉到了,可是她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男孩的行为更加证明了他对女孩的心。只是她没想到,男孩如此的固执。”

“然后呢?”

“然后他们继续这样的生活着,女孩依然不厌其烦的跟在男孩身后,男孩虽然不再那么排斥女孩,但他对女孩的态度却也产生了变化。他开始将女孩所做的一切看作理所当然,并且偶尔也会出现过分的行为。”

“女孩不难过吗?”

“她大概是太喜欢男孩了吧,所以无论男孩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可以理解,并且愿意接受。于是他们便开始了一段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感情。”

“然后呢?”谢思淼显然沉浸在了这个故事中,意犹未尽。

“然后的事情下次再讲。”庄浩然故意做了个鬼脸。

“青梅竹马不应该是这样的。”谢思淼看到了他的鬼脸,但是并不买账。“男孩第一次见到女孩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当时女孩刚做完韧带断裂手术,哭的梨花带雨。韧带断裂对于一个跳舞的人而言,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跳舞?”

“嗯,跳舞。”庄浩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男孩一点都不会安慰人,除了不停的递纸巾给女孩之外,完全像个木头站在原地。”谢思淼闭着眼睛轻轻的说着,庄浩然看到了她上扬的嘴角,猜想她心中此刻应该是浮现出了那个男孩的模样。

“然后呢,他们相爱了?”

“并没有。他们只是……”谢思淼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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