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段伯墉被召进宫,花间月陪在扶若的榻前,扶若的精神却比往日好些,倚着软枕,歪在榻上,和花间月低低的说着衷肠话。
那扶若道:“月儿,你这两日在月华阁吧”。
花间月点了点头。
扶若又道:“那日玄真哥哥与我送还魂丹,我与他说,你去了清虚贯替我寻曼陀罗,他便急切的去找你了”。
花间月没有做声。
扶若看着她的样子,又言:“我看的出,玄真哥哥对你已经生了情”。说着,苦笑一阵方继续道:“可是,你万不要与他一处,他爱谁,便会害了谁”。
花间月听闻,惊异的抬起头看着扶若,扶若公主,玄真的胞妹,竟对自己的哥哥有如此之言。
花间月便冷笑道:“玄真之于我,形如陌路”。
扶若苦笑道:“陌路又如何,他总有办法使你就范”。
花间月便道:“何以见得”。
扶若道:“他是我哥哥,我了解他,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就连我也是他的棋子”。
花间月听罢,默默起来,就连扶若对他的评价尚且如此,可见此人的城府之深,人性之毒。
扶若气喘吁吁,额间虚汗淋漓,花间月施以蛊虫,早已毫无效用了。
扶若轻声唤道:“月儿”。
花间月急忙放下蛊虫,蹲到床头。
扶若又道:“月儿,我这一生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我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来到世上一遭,我恨南朝,恨我哥哥,是他毁了我。可是他却是我唯一的亲人,临了了,我最惦念的人还是他,你去帮我将他叫来”。扶若断断续续的说,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花间月听罢,不及分说,连忙唤妙雪,声音哽咽:“妙雪,你替我照看扶若,我去月华阁”,言毕,早已离去。
扶若气息奄奄的卧在榻上,满心悲凉,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伯墉和玄真。
花间月顾不得别的,心急如焚的往月华阁赶去,即便快马加鞭,即便用尽全身力气施以轻功,也需要两个时辰。
然而终于到了月华阁,花间月赶到正殿时,已将近日暮,玄真正从王宫内回来。远远的看到花间月正自扣门环。
便道:“何事?”。
花间月健步如飞,到了跟前道:“扶若公主不好了,她想见你”。
玄真听闻,脸色骤然青白,没有做声,便径自走了,花间月见状,只得跟在身后。
玄真轻功了得,不一时,花间月便远远的落在他的身后,玄真回过头看着离自己很远的花间月,虽心中急切,但还是停了下来,花间月伸开手臂,衣袂浮动在半空,追了上来,玄真遂伸出手,捉住花间月的手,不顾她的推搡,一径拉着她跃起。
花间月回头望着玄真,玄真的青丝随着清风浮起,心中想道:“或许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虽然自己受制于他,可是他并没有毫无顾忌的伤害过自己”。想到这,那心中的厌恶之情,便少了几分。玄真感觉到花间月在看着自己,遂问道:“你再观察我?”
花间月听闻,急忙转过头来,看着前面,玄真见状,也不再问了,但脸上有了笑容。
二人终于到了断情谷,一径来到扶若处。
只见扶若歪在段伯墉的怀中,玄真见状,心中虽有怒气,但见扶若已然气息不足,便不肯再发作。
玄真走上前来,看着虚弱到无力讲话的扶若,心中有些酸楚,轻轻的唤着:“扶若”。
扶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玄真,道:“哥哥,你来了”。
玄真眼眶便红了,僵硬的点了点头道:“是”。
扶若死起拽住段伯墉的衣袖,道:“临死前,我心中只有一事放不下,你们二人同出一个师门,本该同气连枝,却因我心生仇恨,如果我死了,你们还是你死我活,那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了”,言毕,早已泪如雨下。
又含泪向段伯墉道:“伯墉,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哥哥在南朝水深火热,稍一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如今且请你看在我,不要在朝堂上为难他”。
段伯墉看着扶若,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