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丫头来了，怎么，你家那位今个儿舍得了？嗯？”
无尘自己窝在房里安静的想了很久，心情也平复了很多，她便出来找隐娘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进入地下室后，一扭开暗关，就看见隐娘在密室里捣鼓着，转头看见无尘便一脸调侃。
无尘眼神暗了暗，但故作轻松的说道：
“来找你玩会而已，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与我带着一块。”
“噗嗤。”
隐娘拿着手帕捂嘴笑了，一双桃花眼弯弯。
“瞧他那样儿，怕是一天到晚都希望与你黏在一块呢~”
若是在平时，无尘定会闹得脸红心跳、不知所措，但今日......
无尘慌忙转移话题。
“隐姐姐，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闻言，隐娘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那当然是干大事！”
说着，隐娘神神秘秘的从香阁里掏出一个暗金色的盒子，宝贝似的拿到无尘跟前。
“此香名为‘篡忆’，要不要试试？嗯？”
隐娘拖长了尾音，勾勾的看着无尘，魅人的嗓音满满都是引诱。
“不要。”
无尘撇了撇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笑得那么奸诈，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哧。”
隐娘半捂着面，轻笑了声。
“我才不敢给你用，先不说它还是一个半成品，若是成品，给你用了，主子怕可是会扒了我的皮。”
无尘皱起眉，看着突然有些不对的的隐娘，有些不解。
“这个香的效果是什么？”
“什么？”
隐娘抬起他那双妩媚的眸子，但里头并无平日里的光华涟漪。那么美的一双眸子，竟就这样失了颜色，让人忍不住的揪心。
他看着无尘，又不似看着无尘，一脸的落寞是无尘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过是让人忘却痛苦的玩意罢了。”
说完，隐娘又笑了，眼里又添了几分凉意。
“可惜，太难太难，这般叛经之事，哪有那般容易炼制。”
“叛经......之事?”
无尘沉吟，露出思索的神色。
“难不成......”
说着，无尘便扑上前去，抢夺盒子。但隐娘立马反应过来，连退了数步，才带着恼怒开口：
“都说了不可给你用！我还不想被主上盯上！”
无尘被吼声吓了一跳，连连往后缩，看着生气的隐娘，有些小委屈的开口：
“你又不告诉我是什么......我有些好奇......”
“好奇也得有个限度！”
隐娘马上收好了盒子，愤怒明媚了一脸艳丽的五官，若不是他正冲着无尘发火，无尘很有可能会惊呼一声“美人”。
“而且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隐娘走上前来，使劲的掐了一把无尘脸上的软肉，这才哼哼的坐下，消了大半火气。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无尘捂着被掐红了的脸，委屈巴巴的。
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疼死了！
“怎样的人？”
隐娘漫不经心的抚了抚头发，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
“你！”
“我？我怎么？我漂亮我知道，我勾人我更知道，难不成你终于觉着我比主子更美了？”
“你......你......你！”
无尘气的无话可说，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她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又默念了一遍《清心经》，这才冷静了下来。
“不与你闹了，你不是问我你要告诉我那香的效用是什么吗？”
“你当真如此想知道？”
隐娘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他伸出手勾了勾，示意无尘凑过来些。
而无尘有了上次的教训，死活不肯向前，鬼知道他会不会又捉弄她？
“好吧。”
隐娘耸耸肩，也不在意这些，他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这才幽幽的说道：
“此香名为‘篡忆’，主调为“忘尘花”，再混上“凝香骨”、“白床子”......”
隐娘念出一大串药草后，挑眼瞧了一眼已一脸震惊的无尘，勾唇薄凉一笑，话说到这，无尘也该懂了。
“这......这......你竟然.......”
无尘一脸的不可置信，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也....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闻言，隐娘并未说什么，只是托着茶盏慢慢的吃起茶来。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
“报应？”
等了许久，隐娘才嗤笑出声，带着自嘲开口：
“像我这样的人，还会害怕什么报应？恐怕上天都会嫌脏了手。”
无尘看着冷冷的隐娘，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落寞的人。
隐娘的经历给他带来的一切伤痛，终成了一把无法打开的枷锁。
静默良久，无尘叹了口气，低声道：
“佛说：‘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隐姐姐，若悟真心本空，万法自然消殒。住手吧，回头是岸。”
然隐娘并未说话，还是自顾自的吃茶，也不知是否听进了无尘的话。
无尘也只多说无益，静默转身，沉重的走了。
当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隐娘轻笑出声，一口将手中的茶水饮尽，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可是，我又能回到哪个岸上去呢？”
隐娘重新取出盒子，缓缓打开，沁人的香气顿时布满了整个屋子，他眼中愈发溢出更多的泪水，紧接着，颤颤的嗓音轻轻响起：
“还听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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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除了密室，原本难过的心更加揪心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心神不宁。
“佛说:‘一切众生皆自空寂，真心无始，本来自性清净’。”
她喃喃开口，却又苦笑一声。
她早已，不是本心，无欲清静的日子早已离她远去了。
无尘握紧茶盏，几乎倒灌般将茶倾饮尽。
但是，她不悔。
无尘叹了口气。
“我又有什么资格别人呢。”
“随缘吧。”
如果所有的悲哀、痛苦、挣扎都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只可惜，世上有很多虚情假意、许多欺瞒、许多痛苦，又偏偏总是真的。
只希望，时光不负赤子心吧。
无尘闭上眼，掩住了伤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