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禁军只要不是自己人都砍，林也差点被砍了一刀。
林示意昭阳待在过道里，自己则守在楼提上。
不一会打杀声似乎停止了。
一楼的禁军和火铳手几乎都倒下了，但二楼的火铳手并没有损失多少。
道尔顿独臂持着火铳朝着地下一层通往地上的楼梯，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望着门外的杨正，脸上露出讥笑：“你现在似乎被包围咯？你的法师团呢？”
杨正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
“你觉得我的法师团会被派往何处呢？”
道尔顿笑了笑：“那得看你是什么人了……”
杨正点了点头：“那你就说说。”
“大法师团看似腐朽，但倘若被逼至绝境，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单凭借希尔德那些人有些难以拿下……我想你应该是会派一些过去的。”
“那多亏了你打乱了他们的节奏。”杨正看上去有些欣赏道尔顿。
道尔顿咧嘴：“那还是您配合得好！”
“圣殿骑士攻打王宫，路易斯虽强，但一柄剑终究是会折断的，也需要有人。”
“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了吧？”
杨正点了点头：“大概吧，也许呢。”
道尔顿呵呵笑了：“那你也别折腾了，赶紧动手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杨正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你，已经输了。即便你能战胜我，你现在的兵力也不能控制整个帝都，谈何这整个天下。”
道尔顿愣了一下，面色入会，然后又有些痴狂起来：“也是，或许我根本不是来夺权的……毁灭，可比创造简单多了！”
杨正皱着眉毛，做了手势，街巷中又有十几名穿着红袍的法师混在上百名禁军中出现了。街巷中道尔顿的火铳手们很快被消灭干净。
道尔顿若有所思地用火铳撑着下巴，看上去饶有兴致。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尔顿把手中的火铳丢下：“我谋划了那么久，却忽略了这么一个问题……真是，命啊……”
“的确是命，我也不曾想过我会成为帝王……”
道尔顿指着空荡荡的左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丢掉这一只手吗？”
杨正摇了摇头。
“当年林屛让我守住城墙，我却下令士兵拆毁所有炮台和弩机……这是被不服命令的士兵砍掉的……从此以后，我就知道了，做什么事，都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听你的……无论做什么，都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杨正揉着手关节：“怎么？你想和我试一试？”
道尔顿拾起地上禁军掉落的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残存下来的火铳手。
“有种，杀进来啊！”
禁军发动了冲锋，迅速占领了酒楼的一楼二楼，把道尔顿困在了中间。
林趁乱牵着昭阳冲出了酒楼，刚才过道里有些熏香还是影响到了林，冲到门口的时候，林几乎已经快没有了力气。
“赶紧呼吸新鲜空气！”昭阳拍了拍林的肩膀，然后走到杨正面前：“爸……”
杨正点了点头，摸着昭阳的头：“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什么危险，但是欧文法师和这个叫道尔顿的人是一伙的！”
杨正皱起眉毛，思索了片刻，随即又摆了摆手：“你让林带你出去吧，往人少的地方走，这里还有些事情我需要处理一下。”
林总算缓过劲来，带着昭阳往旁边的小巷走去，正好看见搏斗中的张叔和那个小二，以及张翼。
看着地上的禁军和火铳手，他们身上都没有披甲，武器也没有。林有些疑惑。
“哎，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砍我们，放心吧，没有杀掉……”张叔蹲下来拍了拍禁军的脸。
“这是我的法阵！”张翼有些得意洋洋的指着地上旋转着的暗金色法阵：“没有标记过的金属进入法阵是会被炼化吸收的。”
不过很快张翼就发现了一样，指着林手上的戒指：“你你你的戒指居然没事！”
亚伯拉罕拍了拍张翼的肩膀：“走吧，孩子是不会杀掉自己的母亲的。法阵和戒指的关系也是同样的。”
五人刚走了几步，背后就传来一阵具有冲击力的炙热感。
林的反应比几人更加及时，用凛星展开了保护罩，抵挡了冲击力，护住了众人。
昭阳呆在原地，两眼有些呆滞。
张叔和亚伯拉罕眼神复杂地看着酒楼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冬雨中蔓延着，周围的建筑也遭了殃。站在这一块区域里，似乎已经感受不到雨的存在了，它们还未落下，便已经被热浪蒸干。
熊熊烈火中有一个男人踉跄着走了出来，是杨正，他的狐裘已经被烟熏成了黑色。
“爸！”昭阳飞身扑了上去，保住了杨正，杨正用抚摸着昭阳的后背：“让你受惊了……”
昭阳在杨正的怀里流着泪。亚伯拉罕和张叔脸上的复杂神绪总算有些简单起来，像是有欣慰，又像是有释怀，好像多年的包袱被卸下……
“你们认识？好像有故事啊！”张翼打量着张叔和亚伯拉罕。
张叔咳嗽了一下，重重地拍了一下张翼的脑袋：“走了，我们还有要事。”
…………
中央大道上，希尔德望着银甲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孤零零站在王宫前的路易斯，又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薇儿仍旧被护卫围着，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看管——毕竟她是旗帜——攻进皇宫的道具。
“你已经输了……”路易斯用枪维持着身体平衡：“今日可真是痛快，一柄枪，斩杀圣殿骑士二十一人……”
希尔德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宫中有大规模的兵员调动，我也不会提前动手……”
薇儿沉默着，但似乎并不因为失败而落寞，就好像，一团复杂的线被一柄刀给斩断，自己的心也得到了释放。
“旧时代，就要终结了。一切都要走向有序……”路易斯把头转向左边，那里隐约可见几个穿着统一红色法袍的法师。
“新的制度，火炮会在军队中取得自己应得的位置，法术也将进入有序的发展，官员不再是上级的亲属或者附庸……”
希尔德点了点头：“这就是你效忠杨正的原因？他倒真的算是雄主了……武将世家，要的是听话的庸主，这也是，我要推翻他的原因。”
“你也不过是个傀儡……你不配。”路易斯似乎恢复了力气……
希尔德的脸色好像油烛将尽的的灯火，感慨着：“当年是我一手毁了维格力，这就是傀儡的力量……毁灭，比创造更简单不是吗？”
冬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冲刷着青石地砖上的血，流向了未知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