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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加3的家

悠闲而惬意的生活让我学会了炒茶,耕种还有酿酒。初学时也遇到不少困难,有小花的鼓励支持和老师的耐心指导,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与懊恼中振作。总结往次失败的教训,积累经验,终于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基本可以脱手单干。绿竹翁捻着胡须赞赏孺子可教,麻姑颔首此子机灵。再有肚子一天一天吹气球似涨大的小花,举着与身子一起长粗的胖手点赞。我感慨人生有此良师益友,如花美眷还有何憾事!

山居诗社里的社员每次都有新人加入,其中诗社的领导班子社长绿竹翁,副社长橘老和文竹翁,是每期必到。诗人们帮我给孩子取名字,因为不知道性别,备用了好几个。我中意的男孩名字是博文,博宇,博瀚。女孩则是雅诗,雅琴,雅雯。带着小花参加过两期集会,并兴致勃勃的作了几首诗。其中小花最喜欢的是《画春》

浓墨重彩

描不出三分春色

垂柳轻扬

扬不开五分深刻

春雨如酥

润不了纸上画册

流樱漫天

染红了山川大河

一场翠绿

泼墨出春的清澈

丢开画笔

心痒春天的撩拨

将绿意红粉

停在眼里荒唐摇曳

种上一棵

写意人生的希望

来一场

倾慕已久的青春撞色

社里诗人们对我的诗评价很高,他们认为现代诗与旧体诗的区别就在于它的不拘一格。我写的诗反映年轻一代的青春洋溢和酣畅,显得更洒脱。有时候我们也不作诗,只是品茶,饮酒评论他人诗作,气氛激昂,快意人生。

小花悄悄告诉我除了我作的诗她还能看懂,其他社员的之乎者也对她来说完全如同乘飞机。好吧,不再勉强她每次与我同去,只是偶尔随我去坐一坐,待我找她时又不知跑哪里游荡了。回来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山货吃食,嘴里根本停不下来的吃。

预产期到了,我忧心忡忡。山居没有医院,只有郎中频繁过来把脉观察。原本正常的分娩不会有事,可是郎中告诉我她这一胎里有三个胎儿。我的天爷,这叫我如何不紧张担心。梦姑姑吩咐大叔陆续送来人参,当归,红枣,花生,鸡蛋,又送来两个姑姑专门照顾小花的饮食起居。后期的她胖成了球,我也胖了不少。麻姑没日没夜的给孩子做衣服,甚至还发动村里的姑娘,大妈帮忙。山居的村民对我们一家五口如此贴心,我一辈子都会感恩铭记。

九月初八小花临盆,我的紧张程度不亚于小花,初为人父的感觉既新鲜又无措。她看出我的无所适从,还安慰我不必紧张。我恨不得替她遭受这种折磨,就这么隐忍得透不过气来。绿竹翁知我心忧,邀上三五诗友,提着自酿的小罐美酒到我家,说说笑笑以解我不安的忧思。

我从院子的这头踱步到那头,从一数到二十五,又从二十五数到一。慌乱的在院子来回的走,数到最后一加一也不会加,还一刻停不下来的数。这种煎熬我发誓不会再有第二次,多想破门而入,守在老婆身边。可是到了门口又被接生的阿婆赶出来,说什么父亲就在外面等。记得阿姐说过,现在的妇产医院,提倡孩子的父亲观看产子全过程。女人生孩子本就危险,更何况是同时诞下三个,叫我如何不方寸大乱。

院子内外站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也在期待孩子的出生。纷纷慰我心忧,说村里的孩子全是由阿婆接生,她经验丰富,一定会母子平安。如他们所言,稍缓不安。

手里握着小花的手表,不停的看时间。所谓度日如年,此时的分分秒秒是她们母子与生命赛跑。祈祷所有的神仙,佛祖,耶稣,圣母玛利亚通通保佑,保佑母子平安。

当第一个孩子呱呱落地,全世界沸腾了。院子里的村民,手舞足蹈的比我还开心。三个孩子平安出生,我心上的大石才算落下。顾不了浑身的焦躁,冲进屋里。小花满身汗湿,虚弱疲惫的看着我,张嘴想说话。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嚎啕大哭。阿婆阻止我说大老爷们哭啥,该高兴才是。握着老婆的手谢谢她,谢谢她为我生儿育女,辛苦啦!阿婆笑道,让她休息,她累了。几个婶婶抱着已经清洗干净的孩子给我看,两个儿子是大的,最小的女儿。看着这么小小的粉嫩的小人儿,我害怕触摸,担心自己的粗手笨拙伤到他们。

“别怕,抱抱他们。”小花语若游丝的让我抱孩子,她知道我的心思。

“我,我害怕,从没抱过孩子。”见到阿婆笑嘻嘻的抱着最小的女儿过来,我僵硬得如同木头。

“这是你的责任,作为父亲应该勇敢面对,你可以做到,来。”在阿婆的鼓励下,我颤巍巍的接过襁褓中的小女儿。

粉团似的小脸还没有我的手掌大,浅浅的绒毛眉色偏浓,紧闭着的眼睛和妈妈一样的长睫毛。小嘴淡红估计只有手指头那么大,两只耳朵薄如纸,担心风大了会将她吹走。紧紧的将女儿搂在怀里,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保护欲。

“这儿,这儿还有儿子呢。”另外两位婶婶抱着儿子也让我抱抱。

“给我看看。”小花虚弱的声音让我好心疼。

“看吧,我们的女儿,像你一样漂亮。”我抱着女儿坐在床边凑近她。

“哇,好小,怎么不睁眼呢?”她忽然冒出这句,的确这孩子怎么闭着眼睛不出声。旁边两个儿子咿咿呀呀闹翻天,更加显得女儿文静。

“不碍事,孩子没毛病。先抱出去让乡亲们瞧瞧,大家都在外面等着看孩子呢,去吧。”阿婆让我抱着孩子给乡亲们看。

我们抱着三个孩子出来,等在外面的村民由焦躁变得沸腾,围着我们转,纷纷问谁是老大,谁又是老二。两个儿子小模样有我的影子,大伙儿都说长大了又是一对风度翩翩佳公子。

绿竹翁问我确定给他们用什么名字,我在忙乱中还没想起这档事。

“有诗曰:潇潇暮雨子规啼,一如潇雨或是潇然。寓意他在成长的道路上自然脱俗,潇洒大方。再如《楚辞九歌》里的: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譬如清安或乘风。此取淡泊宁静的意思,有一种向往诗和远方的高雅之意,希望他不受纷尘杂扰所束缚,能根据自己内心想要的,随心出发,意蕴美好。小女之名如李太白之: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取如水。正所谓越纯粹的东西越好,就是寓意小女像水一样纯净透明,没有杂质,希望她永远学无止境,不要自满。如何?”仔细听来这几个名字比我选的有内涵更是意境深远,乡亲们都拍手叫好。

“好好好,多谢竹翁替小儿赐名。这样,如蒙竹翁不弃从今天起,小儿就称呼您老爷爷。从此我们一家,小子诚意奉您为长。”我很兴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慕郎心意老朽当仁不让,事因常年一人,如今儿孙满堂余愿足矣。”从此竹翁成了我的父辈,连自己的草庐也不再回去,天天与我陪着孩子成长。还开心的讲,要将自己一生所学全部交给孩子们。

最终大儿子取名奎潇然,乳名潇潇。二儿子取名奎清安,乳名清清。小女儿取名奎如水,乳名小如。而我唤他们潇儿,清儿,如儿。梦姑姑很激动,说终于可以对奶奶有交代。命人扩宽我家的宅院,修起一水八间平铺的石屋。又送来四个照顾孩子和家人饮食起居的中年男女。在山居待了大半年,这几个村民没见过。梦姑姑说是山居的老人,不过住得远些。也许吧,毕竟我也没有完全走完山居。小花常说山居秋暝算是这里(除了雅舍)最宽敞最大的家了。

自小花诞下麟儿,身体大不如前,每日必服郎中的草药。私下询问郎中小花的身体情况,他只说因生产缘故,大伤元气,恢复起来很慢。一定要配上他开的药方调理,吃个一年半载的,方可见效。我心里难受,都是为了我的孩子才落下病根。但又不能在她面前现出难过的样子。偷偷与竹翁谈起此事,他叹气这就是命中注定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孩子三岁,小如也开口叫爸妈了。在山居的几年气候从没变过,四季如春的样子我已经习惯。小花的病不见大好,也不嚷嚷出门,老是缺精神头。有时候我忙完地里的活儿,或是捕鱼回来,她任性只要我一人推她出去透气。随她脾气,拜托竹翁和家里人看着三个孩子。他们已习惯沉默,知道她已时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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