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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这个夏天无比漫长。事实上,它和我生命中过去的二十一个夏天相比没有什么区别,一如既往的充斥着烈日和暴雨。但我却莫名感到这个夏天在倒塌,心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空白。我很想给朱颜发短信,却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说。林沛东的工作仍然没有定,我也不好意思经常联系他。宿舍的同学们似乎都开始忙起来了,很少在网上遇见她们。我觉得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真的渐渐离我远去了。

八月初的时候,林沛东发短信告诉我他去了他们区的公安局工作,类似于办公室文员。我很高兴,因为林沛东的工作终于有着落了,但又担心林沛东会染上一些“恶习”,因为近年的一些新闻让我对公安局的印象不怎么好。

我对林沛东说:“你千万别学坏了啊,公安局里什么人都有……”

林沛东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和我妈似的净瞎叨叨。你说的是派出所,不是公安局,公安局的风气没你想象的那么坏。”

“好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想想自己的担心确实也挺没必要的。

我很想知道路宇什么时候开学,但他仍然不回我短信。渐渐地我也习惯了,但是他换手机号没告诉我,这是一个大问题。

我发短信问疯子:“路宇告诉你他的新手机号了吗?”

疯子说:“他说了啊,他还说只要发短信通知他换了联系方式的同学,他都告诉他们自己在哈尔滨的手机号了。”

我说:“我还没换手机号啊,怎么通知他?”

疯子无奈地回答:“艺飞,忘了他吧,摩羯男很无情的,他决定不联系你就真的再也不会联系你。”

我没有听进她的话,而是回复:“你把他的手机号告诉我。”虽然我知道拿到这个号码没什么意义,但也许这就是我和路宇今后联系的唯一线索了。

2011年9月4日,我从家里出发,准备从J城坐火车去W分校。我心里又激动又失落,激动的是时隔两个月之后可以重返J城,失落的是这一次我的身份将不是归人,而是过客了。所以当我在夜幕中看到J城火车站大楼上发亮的夜光钟时,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朱颜发短信告诉我她已经到学校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我现在想想确实我也挺幸运的,至少可以少受点罪。

从J城到W分校的绿皮火车的“舒适”程度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我也没把这窄窄的硬卧当一回事。加上我很困,所以一躺下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睁开眼就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火车已经快到W市了,原来这里天明很早,感觉要比J城早将近一个小时。窗外的空气也很好,隐约可以嗅见海的气息。我开始对未来的生活抱有期待了。

下车后,我和许多和我一样背着书包拉着箱子的同学一起涌向了出站口。也许这其中就有我未来的研究生同学吧?我兴奋地想。我告诉自己,在W分校的生活也许也很精彩……

我到了W分校门口,正好遇见朱颜从东面拉着箱子过来。我们一起去报到现场领宿舍的钥匙和一卡通,然后就去了我们的新家——9号楼206。这个宿舍是四人间的,但现在就来了我和朱颜两个人。朱颜笑着说:“不知道其他两个同学什么样?要都是咱们专业的就好了!”

“嗨,你们好!”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和朱颜扭头一看,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是一张俏丽的脸庞。我和朱颜以为是新舍友来了,赶紧过去迎接。没想到这个女生说她是对面宿舍的,看到这个房间来了新同学,就过来看看。

“我叫张晓雅,以前的同学都叫我小丫……你们也这么叫我好了!我是语言学专业的,你们也是这个专业的吗?”宿舍门口的女生热情地介绍着自己。

我和朱颜说我们是学现当代文学的,并告诉了张晓雅我们的名字。张晓雅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学院的同学了!有空经常到我们宿舍来玩哦!”

我往对面房间里瞥了一眼,发现里面生活物品堆得很多,也很杂乱,似乎已经住了很久的样子。于是我好奇地问张晓雅:“你们宿舍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张晓雅仍然笑着说:“哦,我们宿舍四个人都是保研的,一毕业我们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这个宿舍里来了,所以显得很乱,让你们见笑了,嘿嘿……”

我和朱颜又和张晓雅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回到各自的床位收拾东西。朱颜感慨地对我说:“这个张晓雅倒是看起来很热情的样子,但她们宿舍的同学都是保研的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看不起咱们……”

我说:“这倒也是,以后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才好,不过我们确实要更努力学习才是。”

收拾好东西我和朱颜在校园里逛了逛,由于是新生入学期间,学校里显得格外热闹,尤其是四食堂前面的小广场上,有很多卖日用品的摊子。我和朱颜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在询问价格的时候,有些摊主故意抬高价格,但我们却很轻松地“识破”了他们。有个摊主好奇地问我们:“你们不是大一新生吗?”

朱颜笑着说:“我们是研一新生。”

摊主惊讶地看着我们:“研究生?你们是研究生?”

我说:“是啊。”

摊主佩服地说:“研究生好啊,肯定毕业比本科生好找工作……”

我和朱颜敷衍了几句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谈论刚才摊主的话。朱颜不屑地说:“他还想坑我们?没门!”

我笑着说:“但我们确实也是这个学校的‘新生’嘛。这个摊主说我们研究生毕业好找工作,你觉得呢?”

朱颜叹了口气:“哪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啊!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度过枯燥无味的三年的准备,这个城市这么小,肯定没什么工作机会……”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仍然对W分校的生活怀有憧憬。

这个城市昼夜温差比较大,虽然还是九月初,晚上睡觉我也要盖被子了。朱颜也许是累了,早已发出了舒服的鼾声。我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边幻想未来的生活,一边怀念以前时光。不知道路宇刚到黑大的第一天有没有和我相似的感觉呢?

第二天宿舍的另外两个同学也到了。其中一个也是我们专业的,叫叶梦琳,她长得很漂亮,走的是性感成熟路线;另外一个同学则比较朴实,是学古代文学的,她的声音很小,我和朱颜问了两遍才听清楚她原来叫赵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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