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毛月笙说开始训练,王之超是感到诧异的。
训练?他感到摸不着头脑。自己才刚刚来到这个全新的住处,就被要求去训练了?或者,这里还有什么没有表达清楚的吧?
“那个,月笙……”
“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好歹是你的前辈,今后也会指导你!叫我老师!”毛月笙气道。
“……”王之超再度无语。看来这个地方的人都是一副德行啊。
“好吧,毛老师,我们是去教室那边练习嘛?”王之超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傻啊,就在这里练啊!去教室干什么啊,我又没有给你专门开一间教室!”毛月笙说道。
王之超无可奈何,又感到万般好奇,甚至内心还有一些小小的波动。毕竟,自己单身这么多年,还没有和妹子独处过,如今两人却要这么亲密地在斗室之中进行练习,想想就很刺激啊。这是要练什么啊?
王之超想到,自己的异能潜力若是要变现,就需将自己体内的一部分阳气驱散,引入阴柔之气进行调和。现在,自己多了一位女导师,怕不是要二人共练?他记起自己曾在闲时翻看过记载古代武功秘法的消遣类书籍,提到过一门需男女共练的秘法,叫做《玉女心经》——该法要男女敞开衣襟,放出蒸腾的热气,从而既能促进功法的修炼,又能平衡能量的流动,防止二人经脉俱断;该法的施行也需要男女二人齐心协力,心意相通,相互配合,若不是相爱之人就不能发挥出其中的精微之处。
这么说,毛月笙是要逼迫自己和她去“心意相通”,然后去练习那羞羞的功法了??!王之超偷偷瞥了一眼毛月笙,只觉得小姑娘芳华正显,颇有一番韵味在内,自己实在不亏……他又随即将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想到自己怎么可以丧失底线,去见异思迁,忘了自己对董依然的忠诚信仰呢?
毛月笙吃惊地看着王之超又流鼻血又狂扇自己巴掌的举动,万分不解。
“大哥,你这是阳气过旺,都失控了吗?”她说道,“看来我很有必要将你扶入正轨,帮你疏导疏导体内气息的流动啊!”
听闻此言,王之超的鼻血喷得更猛了。
……
过了好一晌,王之超才醒过来。
他只觉得自己仍然晕晕乎乎的,所见之物摇摇晃晃,还带着一些重影。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我已经被你吸干了?”王之超惺眼朦胧。
“啪!”这次是毛月笙的耳光打在了王之超的脸上,将其彻底拍醒。
你可别耍流氓啊,你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你再有言语上的轻慢,小心我哥哥周祝融来揍死你!”
“是是是,学生不敢了……”
在课前,毛月笙给王之超简单地介绍了新练习的相关信息。
原来,他要练习的乃是气息的收纳与排遣,以及调理运行之法。
毛月笙的体质和他的体质在情况上极为相似,在属性上却是全然相反。两人体内的气息一阴一阳,都是极为纯正;毛月笙体内的异能早已被自主激发,而王之超的异能迟迟没有显现。毛月笙可以在冰天雪地中轻衣薄纱,腾跃自如,并且可以召唤出冰棱等物来对敌人产生伤害,而这都离不开对她体内的纯阴之气的运用。王之超只要随她习得了对气息的诸多调运之法,就可以很快地改变自己的体质,使自己的异能早日被激发出来;另外,为了不使王之超的纯阳之气侵袭毛月笙,削弱她的实力,毛月笙会自运抵御之法,并将练功地点设立在浴缸中,令水发挥出它那独特的比热容优势,使练功变得更为保险。
“咱们,这算是……??!”王之超在浴缸中狂喷鼻血。
“哗!”毛月笙双手一拍,一道水花便猛然溅起,围住王之超的嘴巴,瞬间结成了冰壳。
“哼,看你敢不敢乱说话!”
在龃龉了片刻后,毛月笙开启了第一次的练功进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结印,一个球形的水帘便在她身边缓缓升起,罩住了她的全身。随后,她张开双手,对向了王之超。
“嗞——”一道森蓝的幽光直直地向王之超取来,直打面门。
王之超吓得往边上一躲。可惜,毛月笙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道水花就化作一个手臂,生生将王之超的脸拍向了原位。
蓝光将王之超彻底包围。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寒噤,随后便是无法控制的战栗。
王之超只觉无法呼吸,眼前再次出现重影,紧接着是渐渐沉寂了的世界,世界缩为一点。
嘈杂的声音也消散,声音缩为一点,幻化成尖锐的风声,随之沉寂,王之超心中莫名平静。
就当他想要保持这种莫名的状态,追随心中的平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长长的通道。
通道漆黑,但是尽头却有亮光。那亮光是一抹柔和的白,熠熠地闪着光。虽然王之超生性害怕黑暗中的沉寂,但是在这次他却出奇的镇定。
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可以转动,于是开始舒缓自己僵硬的四肢,站起身来。
一种强烈的渴望,促使他往黑暗走廊的尽头,那抹微光的深处走去。
“哒,哒,哒……”
脚步声异常清晰,伴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幻化入寂静的诡异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王之超抵达了微光的近处。
原来那是一扇门。说是门,是因为其它的物件好像都与它没有关联,只有门能够略微符合它的形象。它半敞着,表面流淌着神秘的符号,向空气中散发出微冷却又扣人心弦的独特温感。
走过门,它便自动关上了。
过门时,那团微光变得炫目,令王之超有些睁不开眼。当他的眼睛逐渐适应这里的光线时,一切归于缄默,光线再次消失,化为一点,这一点又扩散为无尽的黑暗,使王之超不知道自己脚踏着平地还是虚空。
声音开始响起。那像是经过视频剪辑软件处理过后的,程式化的淡入效果,声音由微弱渐渐变得清晰异常。
紧接着,程式化的视频淡入也开始出现。天地化为一个广阔的银屏,放映着帧数极高的巨型影像;星辰交织为音响,播放着采样率极高的绵长音频。
但,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嘈杂的人声,哗哗的水声,呼呼的风声,哒哒的脚步声。
轻微而匀速的呼吸声,欢快而轻松的进食声,顽皮而又惬意的歌唱声。
各种声音,像极了生活。
镜头起初有些模糊,像是失焦了,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人脸,看不清神情与面貌。
王之超睁大眼睛,努力去分辨镜头中的人脸。
焦距渐渐拉回,人脸归于清晰。这人,竟是他自己。
镜头骤然旋转,而后迅速后移,进入了剧中人的眼光,使观者当局者迷。只有王之超知道,这是他自己的记忆。
生活中的一幕幕在他的面前闪过。虽然都是一些于他而言弥足珍贵的记忆,但是却都是一些甜蜜而温馨的画面,那些痛苦的往事早已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在这巨大的银幕前站立了多久。虽然他认为自己这二十三年的人生甚为平淡无奇,现在历历数来,发现原来也还有这么多的甜蜜回忆埋藏心头。接近落幕之时,女孩的脸浮现出来,那是董依然;她笑靥如花,在阳光灿烂的夏天,身着碎花的白色长裙,沐浴在海滨的阳光里。
这一幕猛然把王之超拉回了现实。所有的回忆被收进了盒子里,白色的微光重现,只不过变得狰狞可怖。他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已经与现实世界脱节,刚刚经历的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濒死体验。
女人区内的嬉笑声,毛月笙的到来,浴缸中的对练……都想起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呢?”王之超不甘自己的生命就此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