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塔之环中取出图兰军团长剑,小心翼翼,墙外是一片菜地,长有青菜、萝卜、大蒜之类,借着月光,一只异于寻常体型的灰兔蹲在菜地里,一对红色眼睛在黑夜中十分的醒目。
夏与并没有放松戒备,两者目光对视,后者毫不畏惧,片刻后,转身而跑,后腿一蹬就跑出老远,一会儿就没了影,速度之快让夏与望尘莫及。
待在原地思虑片刻,夏与找了找方向,来到山脚下,沿着上午行走的路线往山上走,夜晚的山林更萧瑟,处处是树木的阴影,如同一只只静默的猛兽,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像有人唱出的低哑的歌声,夏与时刻警惕,双手紧握长剑。
半山腰,那处水塘,水面平如镜,弦月完整地倒映在其中,这里就是野兔跳入的水塘,是否就是刚才一直叩窗的那只?
就在夏与思考此问题的时候,草木的阴影背后,一对红色的眼睛又悄然出现,而此时,水塘也起了变化,水面泛起波纹,哗地一声,一只豹子从水塘中一跃而出,带起的水珠如天女散花般,撒了夏与一身。
浑身布满黑色斑纹的豹子落在地上,浑身一抖,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夏与发出一声低吼,腥气冲天,紧接着,一跃而起,尖厉的前爪闪着寒光,如金如铁。
夏与此刻心中有无数个问号,口中直想骂脏话,但豹子已近在眼前,情急之下身体向右一闪,长剑斜斩,如击革甲,带起一道伤口,豹子一扑一纵,夏与再退,两剑,一剑划过豹子身体,一剑刺在豹子前肢。
豹子低吼,前爪在地上挠出深深的印痕,如牛犁地,而后一匍一跃,再次猛扑,夏与没有后退,青叶之刃,三点白芒汇于一处,在黑夜中一闪而逝,瞬间同时击中豹子前额,豹子头颅猛然炸开,没有血肉翻飞的场景,只是冒出一股轻烟,豹子消失不见,一张画有朱红符号的纸片飘落在了地上。
夏与转头看向那只灰兔的藏身处,其已消失不见,四处观望下,一片寂静,弯腰捡起符纸,纸质坚韧如皮革,朱红的符号如鬼画符,随手将之丢入梅塔之环。
水塘表面又是一片宁静,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夏与对着水塘沉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善水,转身离开,莫明地,又想起白天遇到的穿着湖绿长衫的女子,蜿蜒的盘山小路直通山顶,夏与拾路而上。
山虽不高,山顶的风却很猛,耳边呼啸声不断。山顶空荡荡,唯有一凉亭,周边植有几株矮松,亭上挂一匾额,上书观海亭三字,颇为霸气。俯视山下,隐约看得见村庄中星星点点的灯光,与天空的繁星相映。
一阵香风飘过,夏与猛地向前一窜,再回头时,身着湖绿长衫的女子端坐于长亭,侧脸看向远方,风吹得其头上青丝飞舞,白萝裙飘洒,缓缓地,转过头,凤目红妆,媚眼如丝,欲语还休。
夏与浑身打了一个机灵,身形一动,长剑一斩,眼前一花,绿衫女子消失不见,夏与想都不想,反手一斩,长剑在身后划了一圈,却只有剑刃刺破空气的声音。
绿衫女子已飘至数米之外,仪态端庄,如大家闺秀。
速度快得匪夷所思,有如鬼魅,之前那位新锐会以身法著称的男子与绿衫女子相比简直就是渣。
夏与站立不动,长剑一横,摆出青叶刀术的推式,两者相视,默然不动。
咯咯轻笑地响起,绿衫女子展颜一笑,夏与却是毛骨悚然,眼前虚影一晃,已然不见了绿衫女子身影,头也不回,长剑一抡,如剪布帛,嘶拉一声,再转身时,绿衫女子仍静静地站在数米之外,似从未动过。
山顶的夜风不断地吹拂,夏与觉得全身愈来愈冷,咬紧牙,脚在地上用力一踏,人如箭般窜出,刺式,青叶之刃,三点白芒扇形张开,如流星般刺向青衫女子,将其左右方位全部囊括。
眼前一花,而后脖子陡然一紧,难以呼吸,咯咯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如幽风吹过。
青衫女子紧贴在夏与背后,长衫的袖子紧紧地裹住夏与的脖子。
面色涨红,身体开始乏力,夏与意念一动,胸口的护符闪过一阵黑芒,一道朦胧半透明的光影凭空出现,如孩童般大小,如天使般纯洁的面容,金发,白裙,小皮靴,米拉之魂。
米拉之魂如羊脂般的小手十指成爪,粉嫩的小嘴一张,獠牙毕露,一声尖啸,夏与耳膜一震,紧箍在脖子的衣袖松开,趁机挣脱,回身再看,绿衫女子面容扭曲变幻,身形如泄气的充气娃娃,张牙舞爪,夏与一剑斩出,将绿衫女子从上至下斩成两半。
绿衫女子消失不见,如山腰遇见的豹子般,化为一缕轻烟,原地只留下一样东西,捡起一看,是一块玉片,青色质地,触手温润,上面刻绘有图案,寥寥数笔,正是青衫女子形象。
米拉之魂飘浮在空中,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立不动,夏与心中感慨万分。
在亭子坐了半晌,夏与漫步下山,那只红眼睛的大灰兔再未出现,途经半山腰水塘,一切都很平静,从原路返回,将后院的铁门插好,悄悄地走进卧室,没人发现,张叔的呼噜声还是那样地响。
睡下,这次再无打扰,一直安睡到天亮。
早上醒来,张叔坐在床前,神情憔悴,睁着一对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夏与,我昨天一直做恶梦,没睡好。”
夏与揉了揉眼睛,“张叔,梦见了什么。”
“就是昨天在山上看见的那个化戏妆穿绿衣服的女人,梦见她一直追我,我一直跑,都快累死了。”
“哦,”夏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奇怪,看起来这个地方处处充满怪异,“张叔,联系救援站了吗?他们人什么时候到?”
张叔站起来,“我再打电话催催,早点离开。”
出了卧室,早餐已经准备好,白粥,馒头,萝卜干,还冒着热气,只是黝黑中年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看向夏与的目光中多了些畏惧,夏与也不管,和张叔两人草草吃完。
一直到了九点,救援车才来,张叔一阵埋怨,好在很快就把车修好了,驾车回程,黝黑中年人一脸阴郁地挥手告别,徐老却一直没出现。
一路疾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夏与心情好了起来,事情虽有波折,却有惊无险,只等之后来取刀,至于山腰上的那处水塘,且记下,之后再来吧。
电话铃声响起,是王苏凯打来的。
“夏与,事情都办好了吧?”
“是的,王哥,虽然遇到了问题,但事情还算顺利。”
“真是不好意思,车子突然坏了,还是新车呢,这车子的质量也真不好。”王苏凯在电话那头嘀咕着,“夏与,晚上和阿姨一起到家里来吃个便饭,一直没个机会,曹雪她要亲自下厨烧菜呢。”
夏与自是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