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安一笑,“本宫只是想起了这七骨破庸的来历,据说这七骨破庸是不陨国的东西,可本宫从未听闻在海上还有另一国度存在。方才见郡主识得此扇,以为郡主知晓此国。”
说完点了下头,就离去。
季芸笙把玩着手中破庸,勾起唇角,不辩神色,“海上陆不陨国,若真不知晓,又为何将破庸给我。”
自几百年前起,就有海上陆不陨国这个传说,但季芸笙知晓那个国度是真的存在。
因为季芸笙本就是不陨国人。
传说不陨国人是上天的宠儿,生来血肉皆可入药,甚至让人起死回生。
几百年前,不陨国并不在海上,而是深居内陆。
大陆上的国家曾为不陨国人药体特性疯狂,他们闯入不陨国境内,抓走无辜百姓做药人,烧杀劫掠,丧尽天良不亚于强盗。
无奈之下,不陨国国主启动护国阵法,整个国度从此消失在世人面前。
曾下诅咒:若无不陨国护国将军府开启国门的钥匙,外人擅入者,死!若无不陨国大祭司之令牌,擅出者,活不过双十。
不巧,季芸笙的母亲是擅出者,双十那日,丢下季芸笙故去;也不巧,破庸是取得钥匙的七大宝物之一。
于现在的季芸笙来说,若还不回不陨国寻找大祭司,她也只有四年多的寿命。
可这么短的光阴,连青春都未耗尽,她又怎会甘心?
之前探听到南陵皇宫有三件宝物,虽回南陵会与颜沐他们打交道,可为了活命,她不得不请命来南陵完成和亲事宜。
东湘访南陵,在两国看来都不是小事,尤其是东湘此番前来还带了一位和亲公主和一位参政郡主。
静穆的宫殿内,香烟袅袅,人影模糊。
远处只见有两人于桌案对坐,举手间,棋场黑白子已厮杀过半。
“东湘此次和亲带了一位长公主和一位郡主,不知作何目的。”
赵景衍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双目温和的看着与他对弈的人。
颜沐紧随其后,落下一枚黑子,瞬间堵死白子退路。她抬眸看他,浅笑吟吟,“皇上既已知其意,又何必来问臣妾?朝臣已多次弹劾臣妾参政弄权了。”
“阿沐。”
“嗯?”她困惑看着他。
他笑,“我输了。”一向面无表情且冷酷无情的人,一旦笑起来,竟也有万般风采。
至少颜沐觉得如此,这个皇帝从来只在她面前笑,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自称为朕。
颜沐捡回黑子,顿时棋局又活了过来。棋局如人生,一步错,步步错,瞬息万变,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再难回头。
“皇上近来忧思过重,是臣妾捡了个便宜。”她看着他,眸子一片清明。
赵景衍弯了弯唇角,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冷漠。
似是想到什么,他欲言又止,“月底迎接东湘使臣的宫宴,需阿沐费心了。”
“历来由皇后管理此事,皇上登基三年,后宫唯臣妾一人,是臣妾之过。不如皇上听朝臣之劝,扩充后宫,封选皇后。”声音温凉如水,没有起伏。
赵景衍皱紧眉头,气息骤然冷却。
袖下拳头紧捏,很是压抑,他深吸了口气才认真看她道:“阿沐,别人都可以劝我,但你,绝不可以!”
从赵景衍识她起,她一直如此,温和而残酷,他从来看不出她心里是否有他。
颜沐迎上他压抑嗜血的目光,笑的一如既往,温和婉约,“帝王当以江山为重,当以子嗣为重,臣妾承蒙皇上错爱,嫁与皇上三年,无一所出,深感不安。”
一拳重重打在桌案上,赵景衍闭着眼,额上青筋凸显,又睁开眼看着颜沐,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江山为重,子嗣为重,呵,她从来不相信在他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三年了,她一直这样,想将他推给别人,可三年以来,他一直尊重她,顺她心意,难道还捂不暖她的心吗?
也是,她可能就是无心之人,不然三年前,她怎能狠下心亲手杀死她的妹妹。
他记得当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曾邀她月下赏花,皎月当空,他问她:阿沐长大后想当什么人?
只知当时少女回眸一笑,自信与傲然全不输男儿:只愿是那人上人。
只愿是那人上人,他默默将话记下。
他本无心皇位,却为她登上至高王座,成孤寒之人;他本无心复仇,却因她杀尽血亲,成无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