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原哭了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几个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只能干瞪眼。
偌大的堂屋内,又成了一片安静之地。
好在季原察觉自己失态了,抹了下眼泪,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是我亏欠笙儿良多,如果脱离侯府是笙儿所愿,作为父亲,绝不阻拦。”
这是把难题抛给她了?季芸笙看着季原,却见他也正在看自己。
平日里给她的那种怪异感觉少了些,如今,倒是多了几分愧疚和心疼。
“郡主……他……”离涯担忧看着季芸笙。
在他看来,季原毕竟是季芸笙的父亲,这些年虽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到底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被除名后,季芸笙可就真的是孤苦无依了。
李贤芳也看着季芸笙,除名乃是大事,他们李府虽可为季芸笙撑腰,可也得依着季芸笙自己的意愿。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季芸笙有些哭笑不得,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道:“笙儿即将嫁入国师府,若无出处只怕会被人耻笑,何况当年母亲也是和亲过来的,冒然除名,被人翻出旧事,于两国不益。”
意思就是不除名了。
李贤芳叹了口气,看来笙儿还是在乎季原这个父亲的,是他过激了。
若是季芸笙知晓此刻李贤芳心中所想,只怕又是哭笑不得一番。
她不除名,不过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季芸笙罢了。
倒是季原听到这话,看着季芸笙有些恍惚,半晌无话。
“既然如此,那笙儿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又该如何算?”李贤芳温润的嗓音又响起,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季原。
季原回过神,看着季芸笙的目光有些复杂,“过去之错,难以弥补,如今只求拿我整个侯府财产换笙儿后半生无忧。”
“啊!老爷,您……”谭氏惊叫出声,在受到季原冷冷的目光警示之后,又弱弱地闭口不言。
只是紧紧攥着绣帕的手,可以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季芸笙和离涯也是一惊,没想到季原如此大手笔,倒是李贤芳一脸平静,继续“敲诈”,“姑父以为这就行了?”
“你拿走侯府所有财产,还想怎样?”谭氏尖叫出声,“难不成……”
“闭嘴!”季原皱眉,不怒自威。
谭氏被吓住,弱弱道:“老爷,他们这是敲诈……”看到季原越来越沉的目光,谭氏渐渐没了声。
李贤芳笑得一派温和淡然,“姑父觉得呢?”
季原沉着脸,不知道是因为李贤芳的话,还是因为谭氏,只道:“侯府势力,理应由笙儿继承!”
这是把整个侯府都给季芸笙了!
季芸笙、离涯面面相觑,都有些诧异,季原就这么把侯府送给她了?且不说自古以来男承家业,就说季芸笙一个即将嫁去别国的女儿,季原也敢把侯府交给她?!
没有理会几人的惊讶,季原又道:“我一人欠下孽债,不关侯府其他人的事,希望笙儿成全。”
季芸笙愣了愣,他说的是侯府的阮氏和谭氏吧。
想不到季原都自身难保了,还能顾着他人,这样一个有君子气度的人,为何就对她看不顺眼呢?
“你我之间的事,我不会牵扯别人进来。”她道。
季原朝着季芸笙点头,而后把管家叫进来交代了几句,管家又匆匆出去。季芸笙几个人就坐在堂屋悠哉悠哉品茗。
谭氏不敢在季原面前造次,只能拿眼睛死死瞪着季芸笙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本该属于自己的侯府说没就没了。
堂堂一个侯府大小姐不归家住也就算了,竟然还拉着母族的人来侯府找茬,真是枉为子女!
一想到整个侯府的财产被季原一句话白白送出去,谭氏就觉得心疼肝疼全身都疼,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死也要进侯府啊!!!
可是谭氏忘了,季原从来都没有勉强过她,反倒是她故意被季原的马车撞到,算计季原进了侯府。
过了一会儿,管家带着人抱着一些账簿进来,搁放在桌案上后又匆匆出去。
“这是侯府的账簿、房契地契和暗处势力。”季原言简意赅道。
离涯上前看了眼,确认无疑。
季原又道:“还有些庄子没合计,过几日合计好后,我让季贵送去季府。”
“不用了,这些财产我也用不到,就搁在季侯府吧,反正,这里也是我的归处。”她道。
毕竟整理这些也很费神的。
季原一愣,有些意外,想了想又有些无奈。如今这样了,她想怎样,自己都会依她,因为是自己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