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欢了解过许冶安张钟汝夫妇的爱情故事,也是艳羡不已。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竟然获得如此专一的爱情。他们夫妻二人婚后十六年生下四子,还收养了四个牺牲了的战友的儿子,所以如今年仅九岁的陈尽欢在这府中有八个哥哥,个个宠她入骨。
不,是许卿欢。这个身体原主叫许卿欢,但是多数人都喊她“九小姐”。这九小姐的称呼由来其实不是因为家里的八个哥哥,而是因为许卿欢出生时一个神仙样的老先生出现在许府门口,声称许家这新生女寿命不长,命格却尊贵。
许丞相和许冶安都不是迂腐之人,听了老先生的话没有勃然大怒,只是请教是否有办法破解。那老先生捻了捻胡须只道:“大名没关系,小名就叫久儿吧,长长久久的久,你们日常多叫叫她的小名或许有所帮助。”
许丞相和许冶安对这其中奥秘虽不解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听了那“仙人”的,为许卿欢取小名“久儿”,府中上下尊称“九小姐”。
据兰香说,许卿欢其人活泼开朗,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哄的全府的人服服帖帖,都对她宠爱有加。这样一个环境宠出来的小姑娘竟然也没有那些骄纵的毛病,实为难得。
陈尽欢躺在床上细细想着兰香给她讲的九小姐的小细节,心悄悄的放下了些,这九小姐性情温和,平时也乖巧听话,与原本的自己出入并不很大,她小心行事应该不容易被发现不是原身吧……
想着想着陈尽欢就睡了过去。
梦里的场景像是身在宫闱之中,本站在一个高楼上面的自己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推了下去。陈尽欢第一反应就是脖子痛,这痛与那小三在自己后颈砍了一刀的痛苦如出一辙。
“陈尽欢,你要记得你以后就是许卿欢了,忘掉你从哪里来,你本来是谁,在这好好开始你的人生。”梦里的陈尽欢躺在地上,呼吸浅浅眼皮沉重,有一阵声音似乎从自己的身体上方传来。
“你,你是许卿欢吗?”陈尽欢努力想睁眼,可是眼前一片乌蒙,什么也看不到。
“是,你不必睁眼见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有很多日子可以慢慢看呢。”小姑娘声音清澈,在这种时刻,语气中还带了些让人想沉溺的轻松:“你要好好活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爱自己爱的人,好时光不多,要珍惜每一刻。”
陈尽欢没有细想许卿欢话中的意思,只是怕她很快就要消失,遂追问:“你有没有什么还没实现的愿望?或者抱有遗憾的事?”
“若说遗憾,我真的好难过不能陪伴父亲母亲祖父哥哥们走到最后。我不需要你成为我,但我只希望你好好爱他们。”那有些悲怆的声音顿了顿,竟带着些笑:“我相信你会的,毕竟这也是你一直想要的。”
“陈尽欢,拜托你替我用力的活着!”
“啊!别走!”陈尽欢随着许卿欢的离开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个大动作差点伤到坐在床边的妇人。
“久儿,久儿,你怎么了?”张钟汝一边关切的问着一边拿手绢给陈尽欢擦冷汗。
陈尽欢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母......母亲。”她的梦境虽然仍有后怕的余韵,但是看着眼前这位巾帼英雄,穿着纱衣手拿丝绢,还是有点好笑。
“做噩梦啦?”张钟汝心疼的拥女儿入怀,轻轻的拍陈尽欢的后背:“没事儿的,都过去了,母亲在这呢……”
陈尽欢终于还是松开手拥住张钟汝,既然一切成为定局,她想她会好好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
张钟汝的拥抱得到回应后,心中不免雀跃,这些日子女儿因为失去记忆的原因,对周边的一切都带着些抵触和不安,这些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看在眼里,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等她慢慢自己再熟悉起来。“我的乖久儿,饿不饿,到了晚饭的时辰了,想不想吃点东西?”
陈尽欢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即张钟汝便去张罗陈尽欢的晚饭了。陈尽欢的头有些撕裂般的痛,她试图减轻那种疼痛,便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陈尽欢再睁眼的时候,竟莫名对这个屋子多了很多熟悉感,她突然意识到原主的记忆在回笼。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小时候骑在许丞相脖子上面的样子,跟着母亲做饭变成小花猫的样子,哥哥们抬着她去爬树掏鸟窝的样子,还有自己和哥哥们被母亲罚,父亲偷偷给自己开小灶的样子。
这一切都太鲜活,太有感情和生命力了。
以至于当陈尽欢再次看到张钟汝拿着饭菜进来的时候,流着眼泪主动扑进了她的怀里:“娘.......”
张钟汝呆愣了一瞬,也猛的抱住陈尽欢:“久儿想起来了?想起娘啦?”这些日子,陈尽欢一口一个母亲,叫的张钟汝心碎,虽说那是规矩,但对于她来说,那是多么疏远的两个字呢!
陈尽欢点着头从张钟汝怀里出来,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了好多片段,娘,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张钟汝激动的红着眼眶:“无碍的,无碍的,慢慢来不急,不急.......”久儿能慢慢想起来真是太好了!
“娘,您吃晚膳了吗?久儿给您盛汤。”陈尽欢一副小儿的可爱模样,凭着刚出来的记忆,给母亲盛了眼前的西湖牛肉羹。
“哎,好好好。”张钟汝接过汤,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本已吃过饭的她又幸福的陪着女儿吃了一顿。
张钟汝回到正院屋子里非常傲娇的往许冶安腿上一坐,幸福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许冶安本来手上拿着本书,但是自家媳妇一坐上来他就丢一边了,好好抱着自家媳妇,生怕她摔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久儿哄你哄的这么开心?”
张钟汝一脸得意:“我的久儿想起我的来了,她叫我娘啦,还给我盛我爱喝的汤!”张钟汝近中年的年龄,竟满脸都是孩童的颜色。
许冶安一听也激动了一下:“真的?你怎么不让人告诉我!说不定她也想起我了!”
张钟汝撅着嘴:“不管,是我先发现的,我要享受一下我久违的母女情!”
许冶安看着自己怀里耍赖的妻子,心下柔软的不行,行动比语言快,当即就吻住妻子压到身下:“好吧,父女情我就先不急了,那夫妻感情我先维系一下吧!”
“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