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疾兄果然有心投军,去病倒是有个去处可以问上一问。”
“如此甚好,我先将我的文书备好,静待佳音。”
去病与疾走沟通完毕,未做停留,便直接来到了卫青驻军之所。
兵士通传之后,边将其引入。
“今日朝中无事?去病怎么来这里了?”
“青舅近来可好?去病特来此给您请安。”说罢倒头便拜。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行此大礼?”
“外甥给舅舅送礼来了!”
“此话怎讲?你又何须送礼?小小年纪,倒不学好,学人家送起礼来?说吧,你有何事相求?”
“非也非也,外甥所筹送之礼慎重,非为青舅,实为汉军!”
卫青一愣,“你又得了什么宝贝?难不成得了地图?”汉军若要深入匈奴,需要匈奴地形地貌之图,之前汉军了解匈奴总是依靠来往商队,所绘地图也并不准确,曾有军队,依图亡走,失了战机,大肆溃逃。
“并非地图,乃是个人。”
卫青听此说,心中大喜:“可是向导?”
去病摇摇头,“此人并非匈奴人,乃是一南人。”
“并非匈奴人,我要他何用?”卫青皱眉不解。
“舅舅有所不知,此人虽为南人,但有过人之处,他自岭南而来,但此生从未迷路,据说乃是一活地图,虽然岭南与漠北,天差地别,但料想此人必然有应对之法。况且外甥有恩于此人,他也有投效之心。外甥斗胆推荐此人,舅舅可因材施教,当前汉军正是用人之际,若得此人,用之得法,则有大效力。”
“并不是匈奴人,纵然熟悉地形地貌,也并不看重用啊!”
“这倒是舅舅的固执了,若是向导为匈奴人士,为我军带路,岂非置自己亲族于不顾?此人乃岭南人士,感恩大汉活命之恩,又欲立足长安,我劝他出外征战早立战功方是正途。”
卫青听外甥此言倒是合情合理,“既是如此,你大可以让此人投效正途,全军上下都缺士卒,投效何处不是都一样么?”
去病大摇其头,“自是不同,寻常军队,用兵伐谋,皆是通则。自然难以扬名立万,但舅舅的军队不同,据我所知,舅舅军中皆是狠辣之辈。所用战法皆与前辈不同,不拘形式,不论章法,唯讲效率!投身此处,方有出人头地之际。”
“哦,你是这样看?”
“正是!古往今来所用兵法皆有章法,或有阵仗,或论格局,如此方法在中原诸地可有百般变化,有胜败之法。但在蛮荒之地却非上策。”
“那依你所见,上策何为?”
“外甥心中倒是有一想法,匈奴之地,草木皆兵,他们仗着对地形熟悉,拉长阵线,不惧粮草。我若行军必然是快刀斩乱麻,迅速隔断其头尾,不让其沟通往复,如此一来,他便自乱阵脚,若是趁乱放火,烧起粮草,乱军一哄,匈奴军民定当各自为战,再不成军!”
卫青见外甥所想正合自己心中所想不禁抚掌大笑:“去病与我所思甚合!若不是你年龄尚幼,此番上阵必要举你先锋!”
“舅舅到不必此番让我任先锋,我自知此番战事非同儿戏,长舅虽然教我所需,终究难免悲戚,朝堂之上,定然以我为黄口小儿,难堪大用。更有甚者,或许会以为我乃纸上谈兵之人。如此一来,倒叫舅舅难做。”
“也好!如今陛下求速胜,我亦要大捷,你推举之人,我会先了解,若是可堪用,我定会善用。”
“只是此事需要他先行探查方可为,不知青舅意下如何?”
“此时正是用兵之时,若是他真有于荒漠之中寻觅踪迹只能,实在可堪重用,即便不然,做个参将征战一番,凭借所长,也能裂土封侯。”卫青捻须笑答,“若他可一试自然大善。”
“如此,我便告知于他!”
说罢便急急跑走,只留一地青烟。
卫青见状不禁莞尔,这孩子心高气傲,他肯推荐自然是好的,虽然未必可堪大用,但是料定必有才能。若是真的可用未必不好,况且他肯自荐一试,料定也必不是草包。
这厢去病刚与青舅话别,便急急找了疾走,疾走自然也是分外雀跃,长安城中活命本就艰难,既然有人信自己,疾走也是大为欣喜。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疾走大致也是勾勒了自己需探查的方向,只须臾间便下定决心翌日出发,去病本担心他是否有银两脚力,却不想疾走说道:“小郎多虑了,既然小可可以从西南蛮荒之地走出至此,自然有不用银钱的法子去北地一游,况且若是带着车马行辕,太过招摇,自然更难打听勾勒地形地貌。只是如此一来时间怕是不会太短。”
去病本来心中一片澄明,突然听说时间不短,心又悬了起来,忙问道:“若是一来一回,兄台需要多少时日?”
疾走见去病心中疑惑,便笑道,“要我快也不难,只不过这车马我需‘借’小郎臂膀方可!”说罢伏在去病耳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
这探子行路本就有一番用意,疾走这番作为虽然听来有些故意,却似乎有几分道理,因而去病倒也是欣然点头。
却说这疾走此人,自有些过人之处,固然善于识马认路,但是行路之间习得各地方言也是擅长,机缘巧合又学了些勾抹图画之能,十成十是个探子的高人。
他返回住所,只是略从左近寻了些羊皮、又翻出些从西南背出来的井盐,横系在腰间,一两盘缠不备,寻了个土驴上了路。
去病虽然并不知道疾走究竟带了些什么,但是慎重间自然是请了几位游侠从旁协助,只是疾走此人机灵至极,不出五日,这些跟着的游侠便都被他甩脱。去病只是偶尔能从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那里收到疾走的信息。疾走不善写字,但涂抹勾画只能甚为了得,故而疾走也不算是脱了缰的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