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送花不放卡片？”果然是所有人关注的谜团。
“估计是暴露身份比追不到女孩更严重吧。”陈乐媛一语中的。
“那你们现在是地下情啊。”汪静一针见血。
许绣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跟她俩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放弃追究这个问题。
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汪静提起来，她是完全没有想过地下情还是地面情这个概念。
是不是昭告天下才不算地下情？
但是就普通人谈恋爱的话，也不是一开始就告诉所有朋友的吧，也是从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开始，然后慢慢辐射，到周围的人都知道，然后到双方父母，直到婚礼，才会有昭告天下这个状态呈现吧。
他们现在，算是什么状态呢？她好像都没有好好的跟他表达过，就已经被他的表示砸得晕头转向，反而成了被动接受的一方。
如果硬要说是地下情，那也是她的原因更多，至少他都有让自己身边的高远知道，而她好像却没有要让朋友们知道的想法。
或许……是不是应该告诉李夏一下？
她没有概念，很是惶恐。
她现在都还没有为人女朋友的实感，要让谁知道？要告诉谁？
他是大明星沈炎啊！是那个，王丽婷追着找着都接近不了的演艺界明星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近到他们这个世界的呢？
去年？还是今年？
实习的时候？时装周的时候？还是上班之后？
怎么是她的，沈炎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越想越忐忑不安。
如果不是凑巧被陈乐媛和汪静发现，她完全没想过要告诉她们。
好像就是，这个美好的幻梦一旦具体到了现实，就会嘭地破掉，像肥皂泡一样，漂亮却脆弱。
所谓恋爱，男朋友女朋友的，想到这些词，整个人都烧得慌。
与其说他们是地下情，还不如说是网恋来的贴切。偶尔电话，在夜深他终于一个人休息下来的时候；经常文字聊天，更像是留言一样，难得及时回复的聊天。她时常重温他们的聊天记录，又反复刷看着他微博里的帖子，他的照片和脑海中他的脸忽远忽近，忽而伸手可得忽而虚无缥缈。
然而比起之前，可以这样和他聊着天，也已经是让她很满足很开心的事了。
他从首都忙完回来，在首都机场登机前拍了一张候机的照片发给她。没有他自己，拍的是玻璃外面停着的飞机，是一架彩绘飞机，很特别很漂亮。
第二天他的微博里发了一张在机场座位上坐着候机的照片，应该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拍的，同时他的工作室营业微博也发了三张其他角度拍他的候机照片。
评论瞬间上万条，两个微博都是。他本人的更多了一倍，有排队赞美的，也有钉在工作室下面追问去哪里去干嘛的。还有纪律小分队头衔的粉丝号召大家不要乱猜乱问的，艺人经常会有些暂时还不能发布的工作项目，大家有图可以看就要知足，不要打扰哥哥正常工作生活！
许绣颜看着也觉得说得很对，她还有一张私人定制图可以抱着看，更要知足，不要被汪静带节奏好奇他去首都干什么，工作而已，他也没有好奇她每天的工作。
不过微博里的图她下载到手机里，也会忍不住从私聊里丢给他：
（我想要这张原图～）
很快他回道：（拍的又不好存了干嘛，删了。）
许绣颜：（挺好看的，你微博不是也都发了么。）
沈炎：（高远拍的，他发的，微博有时候他在弄。）
这样啊～许绣颜退出对话，打开相册准备删图。点开后，看了半晌，自我嫌弃地唉一声，最后还是没舍得删掉，又重新进回聊天框。
她发过去：（还是飞机好看。）
上面正在输入了一会，没有消息进来就跳回名字，安静了下去。
她收不住唇边的笑意，拿起电脑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掩饰表情。
这几天要准备把服装送进剧组，阿东会跟她一起，刘莎下午也会到片场跟他们接应。
贺政时装周结束后，就开始每周两次的到公司工作，新季度的开发正在选款阶段，因为这部电影的服装工作，许绣颜原本负责的新款开发工作大部分都转移到贺政手上。
第一次参加影片服装的工作，许绣颜大开眼界的同时被复杂琐碎的细节也轰炸到头重脚轻。
刘莎所在的服装部门里还带了三两个小助理，在电影专门的服装会议的时候，带了一个叫纯纯的女孩，跟许绣颜一起前往开会。剧组也有剧组专属的服装负责，主要负责人姓唐，下面做事的也有四五个人。
沈炎的全部服装都由莱依负责，在会议上就每一个场景每一个情节的着装情况一件一件确定，再将所有演员的服装做整体协调搭配，以避免画面色彩因单一个人服装款式或颜色造成突兀效果。
足足讨论了三天的会议，才将大体方案敲定，然后又是把确认的方案实体化，许绣颜跟阿东来回准备了成倍的款式带到会议桌前，数次下来终于把所有沈炎部分所需的款式服饰落了锤。
总共十二套，许绣颜又花了两整天把所有款式拍照留底，再一一挂好标牌，标注好哪一个场景所需。累到大脑瘫痪不说，她还好想找沈炎探讨下，看看她对剧本的熟悉度是不是已经超越了他本人。
幸好还只是一部电影，如果是一部剧，不知道工作量需要翻几个倍。
因为剧组准备工作繁杂，当他们把服装送到片场后，工作人员通知真正开拍可能会到五一之后，具体日期会一一通知，然后帮他们把带来的服装和其他衣服一起锁在库房。
五一后的话，许绣颜松口气，晓玉的婚礼不用操心如何请假的问题了，眼看着周末就是五一假期，她们出行的车票陈乐媛都已经先买好了。
还没下班，电话响了起来，许绣颜小期待地拿起来一看，虽然知道这个时间的来电基本不可能是沈炎，但看到是父亲来电，还是失落地叹气。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父亲在电话那头说道：“绣儿，五一放假几天？到家里吃饭吧？”
“放三天，不过寝室里的朋友五一要结婚，我要去她老家参加婚礼。”许绣颜回道。
“跟你一个寝室的同学吗？已经要结婚了？”父亲的声音很惊讶。
许绣颜有些不自在，说道：“嗯，是她家里安排好的。”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还小呢…”
她知道父亲想说什么犹豫着没说的什么，索性直接打断他道：“我们寝室三个一起过去，就住她家里，她们自己造的房子，很大，跟外婆那儿一样的，你放心。”
“哦，她老家在哪儿？远吗？”父亲问。
“在淮城，高铁三个小时就到，我们第二天就回。”
“知道了，那你回来了就来家里吃饭吧。”父亲坚持着。
“…好。”她答应，“回来了…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出神了好一会。汪静也已经把所有的行李收拾打包好，可能是原本没想过离开，东西都堆积着没丢也没带回老家，几年下来必须带着走的东西竟然也收拾了两个四十寸的大箱子，除此之外还寄了两箱子书和杂物回老家去，邮费让汪静心疼了好久，念叨着早知道每次回家的时候带回去些就好了。
惹得许绣颜也忍不住开始收拾东西，收拾收拾竟也是好大一堆，就连床单被套甚至鸭绒被都够塞一个满箱。
汪静的两个大箱子五一后会随着她一起去广市，她那个先去述职的帅哥同事已经帮她先找好了房子。两人说不上有没有暧昧，可能更多是汪静的一厢情愿，但是谁又知道呢，就像许绣颜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最后竟也成了被表白的那一个。
五月之后是六月，六月结束房子合约也就到了期，还有两个月。房东知道她们不再续租，已经发布了租房广告。她和陈乐媛虽然还没开始面对重新租房的问题，只是这一年下来她会觉得，如果她是陈乐媛，有家可以住，哪怕上下班路程远一点，至少也是会好过房租吃饭的开销，大大节省一笔的。
父亲虽然逢年过节都会打来电话让她过去吃饭，不过这一次…或许…还是算了，在她找房子的期间寄放下东西或许可以，如果要住，那毕竟还是客居，还是不要再想去父亲家住的问题了。
下了班她没回出租屋，汪静又跟要好的几个同事吃不知道第几顿的散伙饭，陈乐媛上班之后家里人关心，最近都回家报道。
屋里没人，她不想回去。
四散的状态这么快就开始浸入她们的生活，久违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她又想缩起来，找一个跟谁都不必联系的地方安静的待着，然而心下却一阵委屈，她拿出手机，没有发消息，直接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来，那边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喂了一声。
背景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略显嘈杂，似乎人还不少，然而他却还是接听了。听到沈炎那一声喂，她瞬间后悔起自己的任性来。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你了，等你空了再……”
“没事，你说我听着。”他说，虽然强势打断她，声音却专注而温柔。
委屈忽然膨胀起来，任性也因为出乎意料地被对方无条件接纳而收不住手。
他让她说。
“我还没吃饭。”于是她说。
“嗯。”
“我想见你。”
他沉默了一秒，她固执地没有退后，然后听到他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