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哈喽。”张静芸朝着靳子跃招招手。
靳子跃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进校门。
“沁沁没有和一起吗?”女孩左右张望,发现靳子跃确实是孤身一人。
“喏。”靳子跃朝后面努努嘴,翻着死鱼眼说道,“这家伙说不肯与我为伍,明明是同一辆公车下来的,还和我隔着几十米远,这种像隔离害虫一样的眼神是想吵架吗?”
张静芸朝后面眺望,果然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女孩,后者走路不紧不慢,和靳子跃吊着几十米的距离,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默默地把视线缩回去。
“哈哈哈。”张静芸不由得掩嘴笑,“什么嘛,竟然把自己比喻成害虫。”
“是吧,你也觉得她这种眼神很过分吧?”靳子跃说道。
“不不不。”张静芸兜着手指头,摇了摇说道,“你也太侮辱害虫了。”
“喂。”靳子跃眯了眯眼,“害虫也是有虫权的。”
“好啦好啦。”张静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靳旺财才不是什么害虫呢。”
“好不容易出了害虫的坑,别又把我归纳到犬类里面去了啊喂。”
靳子跃虚着眼说。
在他们说话期间,傅沁已经在门房查验了学生证,进了学校。
这个时候是返校高峰,一路上都有学生在寒暄,聊聊自己一个周末都经历了些什么。在陆续来往的人里面,靳子跃一眼就瞥到那个步伐雍容华贵带着点女王范的女孩。
没办法,这家伙在人堆里太碍眼了。
她走上来,若无其事地说:“傍晚好。”
“晚上好。”张静芸嘻嘻哈哈,一把凑过去,歪着头问道:“你们下午玩的怎么样?”
“也没什么。”傅沁还是有些受不了她的热情,想要把她推开,却不小心误触什么,张静芸欢叫一声粘得更紧了。
靳子跃转过头,默默地念了一遍色即是空,又叩首呼了一句佛号。
“啊,靳同学也在啊。”
傅沁故作惊讶。
“喂你这是要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和我划清界线吗?”靳子跃虚着眼,“而且明明一起逛完商城一起坐的公车,下车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张静芸掩嘴偷笑,在某种程度上,男孩子确实不太懂。
傅沁的眼神瞥向别处,不再说话,而是拖着挂在身上的张静芸朝教室走去:“你们作业完成了吗?”
靳子跃冷笑一声,以最酷的表情回道:“没有。”
“你是哪来的自信敢回复得如此理直气壮,难不成真的会有人以为不做作业很有牌面吗。”傅沁反讽。
“靳旺财好帅!”张静芸眼里冒着小星星,“等会要写的时候带上我。”
傅沁微微闭眼,额头青筋隐现。
“你同桌应该完成了吧,干嘛要找我借?”靳子跃说道。
张静芸小心地瞄了傅沁一眼,心底有些发虚,小声道:“沁沁从来不让我抄……”
废话。
靳子跃翻了翻白眼,要是能从这家伙手头抄到作业我直接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你们在课代表面前光明正大地讨论抄作业真的好吗?”傅沁面色一寒,“各做各的去。”
“唔……阅读理解太难了,文言文太难了,还有那个那个选词填空都能欺负我!”张静芸诉苦一般说道。
“除去作文,就剩下古诗词默写你没有提到了啊。”靳子跃虚着眼,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少女。
就学习而言,他们处在比较尴尬的阶段。全国卷刚刚推行,上面那批刚上高三的师兄师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他们这批高一的只能现在开始加大难度,毕竟现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各种传言全国卷比起省卷更难,恐怕明年的高考开局就是天崩。
而彦合好歹也是市里公立第一,放到省里也是有头有脸的教育强校,自然在这方面做的比较紧张。虽然说明年的一本率有望突破百分之九十,但是学生们还是打从心底感到慌乱,不知道这次全国卷的到来是机遇还是浩劫。
反正学习的事情靳子跃一向是不管的,上头有高三、有高二的人撑着呢,现在才高一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但是傅沁显然不是这种态度,从她对张静芸那种严厉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对张静芸的未来有一种莫名的担忧。
要是一般人,恐怕以她的性子还不至于多管闲事。
“好嘛好嘛,我回去写。”张静芸也是在傅沁的眼神下服软,溜回教室。
剩下靳子跃和傅沁大眼瞪小眼。
因为靳子跃没有穿校服,还得跑回去宿舍换,要不是他好说歹说,门房都不一定放他进来。
他瞄了一眼,发现傅沁背着的还是今天逛街的包包。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得很近,所以两人又得走在一条路上。
靳子跃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在校外和校内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是两个状态,在学校里巴不得当作陌生人处理。
傅沁张了张嘴,盯着靳子跃麻木的表情,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走开了。
靳子跃也双手插袋,回到自己宿舍。
两人在眼神交流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到傅沁眼神的闪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少女底气不足这点瞒不过他。
寄宿学校的宿舍有些年份了,夸张一些的宿舍楼,楼龄都有三十年,有些地方墙灰掉光,露出粗犷的岩石,和着水泥,就像一座翻新的监狱。
随时随地都在提醒着,学生们待在一座充满禁锢的学园之中。
无论是刻板的教导主任,还是挂着执勤牌、随时都会路过的巡查老师,或者宿舍管理的生活老师,都在想方设法监管这座学校的秩序。
在这种情况下,男女生的交流总会存在一种矜持与保守,大环境如此,倒不是傅沁的问题。
靳子跃说服自己,回到宿舍换上衣服。
八人间的宿舍里,已经有几匹牲口回来了,范承光也在,正从床底下的行李箱里取出零食,和大家在分享。
“回来啦。”他笑笑,随手抛来一块雪饼。
宿舍其他牲口欢呼着拿着衣叉,赤着胳膊横枪挑马,还有两个讨论着上把的亚索送出多少个亲戚。
“嗯。”靳子跃也是松一口气,才察觉过来,今天陪傅沁逛了一天的商城,还是有些费脚。
“和你说个事情。”范承光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说道,“今晚敏姐要搞个小型的生日会,你猜猜是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