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罗嘉竟然感觉不到害怕,当人影映照在窗户上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拿着青空之牙匕首,割开手指,去喂它自己的血。
用双翼白龙的龙牙锻造而成的宝具匕首,继承了白色巨龙一族的天赋能力,将血气转化成能量,并且可以削弱对方的源力,只要被罗嘉找到机会,还是有可能翻盘的。
门缝一点一点被推开,上头的风铃叮叮叮的响动。
罗嘉心脏噗通噗通跟着起跳,双生之魂的阴影蠕动覆盖,同时也做好了召唤终焉之刻的准备。
店门被完全推开,庞大的阴影笼罩在罗嘉的脸上,可同时,他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摇椅上,来的不是什么排名第几第几的杀手和刺客,而是北城区的苍蓝猛兽,莎伦娜·西法。
亮银色的银甲,成套的金属甲靴,帅气逼人的天青色单马尾,以及额前垂落的细碎刘海,那右边眼角位置处的泪痣跟着眉头的蹙起而晃颤,手里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罗嘉定睛一看,倒吸凉气,这颗人头,正是下午时候和他险些发生厮杀的史南德!
笃笃笃。
金属甲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富有节奏的旋律,莎伦娜面无表情的走到柜台前,上来就直接开口:“你有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依然带着磁性的沙哑,尾音很长也很糯,听上一会儿就叫人不舍得挪开耳朵。
罗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能指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家的时候听西塞说有人找你麻烦,就去南城的赌场逛了一圈,帮你出口气。”莎伦娜说这话的事情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敲敲桌子问:“放哪?”
“还是别了吧,不吉利。”罗嘉看着莎伦娜说道。
“那好,我丢外面。”莎伦娜的金属手甲向后一抛,人头滚落,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罗嘉听说莎伦娜帮自己出气,一个人冲到南城血狼帮的赌场杀了史南德,感动得他都快以身相许了,嘴巴皮子嘚吧嘚半天,最后也只是傻乎乎的问了句:“你怎么这么牛逼?”
莎伦娜挑眉,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柜台前,双臂环胸冷哼道:“你怎么这么弱。”
罗嘉顿时被噎得说不上话。
莎伦娜的话一直不算多,除了喝醉的那次。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在傍晚狩猎完魔兽之后,一进西法家的庄园,就看到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弟弟拿着板砖往外头跑。把他锤了一顿后几句问,才知道罗嘉的新店出事了。
一说到这个,莎伦娜其实有些恼火,恼怒他还跟康斯坦丁家族的人搅和在一起。明明强调过这样没有意义,自己是不会因为他和其他女孩子走得近而产生吃醋这种无聊念头的,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于是,莎伦娜很干脆的开口道:“放弃吧,我暂时没有那种想法。离开康斯坦丁,我保证血狼帮不会再找你麻烦。”
罗嘉眨眨眼,古怪的皱眉,说:“少女你有病吧?”
砰!
那银白色的手甲重重砸在桌子上,登时就裂开好几道痕。
“我有名字。”莎伦娜直视罗嘉,很生硬的说。
罗嘉回答:“莎伦娜你有病吧?”
砰!
她的另一只手也砸在了桌面上,上好的桌子登时四分五裂摇摇欲坠。
罗嘉火了,她砸的不是桌子,而是金币!花了十枚金币找人订做的黄花木雕桌子!
“你有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什么离开康斯坦丁,什么没有那种想法,你在说个屁啊!”
整个天谕城,能这么对莎伦娜说话,说完后还健在的人不超过五个数,罗嘉算是其中之一。
只见莎伦娜的胸甲在急剧起伏,手腕关节咔嚓咔嚓作响,好几次都想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可一想到上次在酒馆里的‘深情告白’,还有父亲奥克兰偶尔对他的赞许有加,就忍住了。
“你怎么样才肯离开康斯坦丁。”
“我为什么要离开康斯坦丁?”
“因为我不喜欢。”莎伦娜挑起眉头说,依旧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于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罗嘉一向是很有耐心的,哪怕这个女孩子根本不像是女孩子,凶得跟头母老虎一样,那也不影响他多上那么一点点的善意和礼貌。
于是,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你算老几啊?”
我算老几?
莎伦娜的额头上有青筋暴跳,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仗着自己的宠爱一次次挑战底线,要是不给他教训,以后还怎么管得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已经很不对劲,作为北城的苍蓝猛兽,人形暴龙,莎伦娜十六年来一直只相信一件事,讲道理没用,那就用拳头,一个拳头不够,那就两个!
她迅速伸手,一把抓住罗嘉的领子,恶狠狠的说:“你再这么跟我说话试试?”
说实话,罗嘉还是有点怕她的。
这个世界太纯粹了,有钱不由有权,有权不如有拳,老矮人现在还在闭关之中,护卫队长亚伯和女仆长黛玫都跟着温妮莎夫人回庄园了,要真是把这女人搞毛了,自己明天肯定得成猪头。
罗嘉咽下口中的唾沫,想到手上好像还戴着一枚他们家的戒指,于是就从手指上摘下,掰开莎伦娜的金属手甲,往上面套去。
“你...你干嘛?”
“给你戒指啊。”
莎伦娜一脸呆滞的看着罗嘉替自己戴上戒指,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但从脖颈位置开始向上,却迅速浮现一层火烧般的晕红。
“为什么突然给我戴戒指。”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本来就是你的,不给你给谁?”
莎伦娜根本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也不会想到这是他弟弟给罗嘉用来‘拍晕’自己的报酬,她又一次误会了,而这一次误会所造成的心灵冲击同样空前巨大。
她害羞了,在没喝醉的清醒状态下羞羞答答的放开手,摘下手甲,扬起细长的五指,说:“你...你再给我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