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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诡异的旅游人

时,车辆早已过了八里坡。前面道路不再平坦,而且弯道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在这样的路上已经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渐渐平缓。车里却出现了一种刺鼻的金属味道,作为车主的糖糖明白,这是因为车辆老化,水箱底下慢慢漏水,现在已经缺水,发动机高温后车里就有这种味道,这是习以为常的事儿,是该找地方加水了。问过老者,得知前面不远就有个叫‘老三队’的小镇,经过几分钟就到了。

可能是因为这是位于深山中的小镇,还不到夜里九点,已经看不到多少灯光。只有道路右侧的一所饭馆门口还亮着灯。糖糖把车停到饭馆门口,下车拿出车里的塑料壶走向饭馆,店里的老板娘就已迎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说:“远来的吧,快进屋吧”。糖糖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老板娘,车走半道儿缺水了,我只是想要点水,不吃饭。”“哦,没关系,这就有水龙头,加吧,加吧。”

看来这是交通要道,老板娘早已习惯来往司机求水的情况了。糖糖一边接水一边和老板娘客气着:“诶!大婶儿,谢谢您啊!您可真是个好人。”老板娘微笑着回答:“不用客气,小伙儿,我这水龙头就是为了方便过往司机的,这条路上的车很少,但是路过的都爱在我这吃饭、歇脚,还有啊,我才不到三十岁,你叫姐姐就好了。”

其实这老板娘长的真不错,微胖的身体对很多男人都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只不过才十六岁出头的糖糖不太会说话。只见他又傻傻的说到:“诶!是的么,那你可长的够着急的了。”

看来这老板娘杂七杂八的人见多了,对糖糖的话也没在意,客气几句就回屋去了,可能看出来糖糖有点不‘正常’吧!糖糖把车加上水,放好水壶,正要上车。却发现前面黑暗的道路上,走来了几个人,三男一女,穿着讲究,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格外醒目。细看下,这不是在‘石人镇’那饭店门口问路的,开着‘陆巡’几个辽宁人么?

在长途路上,过往的司机总是喜欢互相搭话,有时候可以了解到道路的情况,糖糖也不例外,走上去笑着打招呼:“诶!你们早就到这啦?车好就是牛B哈。”可那几个人理都不理糖糖,径直向糖糖身后的公路走过去,脚步轻盈,似乎在飘、、、他们经过饭店门口时,借着饭店的灯光,糖糖见这些人脸色铁青,面无表情、、、、、、。

糖糖心里寻思,‘有钱人是不一样,反复无常,前面还客气的问路,过后这就不搭理人了,也是的,人家有钱的在陆地上‘开船’,怎么会搭理你这么个开着破‘半截子’的司机呢?算了,上路吧。’

上车后,边上的老者问糖糖:“你刚才往那边走过去,自言自语什么呢?”一句话问的糖糖一头雾水,回答道:“诶!我和那几个辽宁来旅游的搭个话啊,都没理我,有钱人都能装,问你的时候那老客气了,但是心里根本没把你当个单位儿”。

听到这句,老者的脸色变了,变的有些奇怪,奇怪的有些诡异,“你说的是、、、前些时候那几个问路的人?”“是啊!就那几个开‘陆巡’的,说是要到天池旅游的么!”“不对啊,我怎么没看见?”

莫名其妙,糖糖寻思,‘这么大的几个人从这走过去,你能看不见?那你可比他们更目中无人了,看不见就看不见吧!’随即简单的‘嗯’了一声,就继续开车了。

车在路上走,眼前是路,各种各样的路,车上的人心里活动各不同,这个不奇怪,人么!本来就是各怀鬼胎的动物,自己的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家长里短的,亲戚、朋友、仇人的,今天吃了这顿,下顿吃什么,谁惹了我,明天怎么算计他,怎么能发财,又怎么享受生活,又怎么教育儿女让他们飞黄腾达。

可是糖糖能想什么呢?没结婚,没孩子,只有自己感觉对自己那么严苛的父母,时常棍棒相加的父母。

路边的小村庄越来越少,周围黑暗的区域越来越大,真的感觉这条路通往无边的黑暗里。从那‘石人镇’过来后的路况还不错,清一色的板油路,虽然也有坑坑哇哇的,不过比土路好多了。连糖糖这辆走起来哪都响的破车,也显得那么安静,安静的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压细沙的噪音,这些比以往开车的体验要好的多。

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的糖糖安逸起来,安逸的人愿意困,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仿佛上面挂了几十斤的重物一样。开车犯困是很危险的事。

好在边上的老者适时拍了糖糖一把说到:“小伙子,前边的路越来越险,还有一座大岭,你可别犯困啊!”一句话弄的糖糖有些紧张,难道八里坡这么大的坡道都不算什么了?越来越险是什么意思?现在行驶过的距离,应该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才对啊?于是问老者:“诶!您啥意思?‘临江’应该快到了吧?大岭是啥意思,八里坡的岭还不算大么?还想多大哦?”

“前边不远就到了,八里坡只是小山坡啊。”糖糖心里犯嘀咕,‘八里是小山坡,难道还要爬山啊!我这破车爬的了么?不过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就爱多大多大吧’。车在路上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车还在走就是走,不能想别的。

大岭到底多大?是大啊,好大,不知不觉已经感觉到车在爬坡,一直在向上,油门越来越无力,减档,加油,继续爬。可能因为黑暗的原因,已经在坡上的车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感觉到的只是加油无力。路边的花草还是花草,只不过路外那些树木却越来越矮,慢慢的变矮,一直矮到看不见,之后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大岭到底多大才算大岭?不知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糖糖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在上坡,一直在上坡,弯道不大,方向盘很轻,一直是爬坡、一直在爬,爬到人已经厌烦,厌烦到想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前除了车灯所及的范围,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的荒芜。边上的老者看到糖糖直瞪着车前的眼睛,笑着说到:“这是老岭,全程十公里,和八里坡差不多,就是陡了点。”糖糖心里无数个NMB闪现,‘八里坡老子都是第一次见,这个就是陡点,还想J8想怎么着啊,要老子命啊?’

“多久到顶啊?”糖糖干脆喊了起来?这老者却从来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只说:“快了,快了,再一个转弯就到了。”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就是踩油门,货车在陡坡上是不能轻易停的,因为刹车片,长时间向一个方向摩擦,纹理已经变了,重载车在这样的上坡一旦停下,车向后溜时再想刹车是根本踩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前,不停的向前。

疲劳的的发动机出现乏力的轰鸣声,那是一种糖糖这种‘新手’第一次听到的轰鸣声!没办法,加油向前,就得向前,只能向前,脚踩油箱也得向前。

慢慢的,慢慢的,车灯的范围内出现了黑暗,和平时压抑的黑暗比起来那么有希望的黑暗!十五分钟后终于到了坡顶,一座大山的顶上!道路渐渐平坦,道路左侧一个木质的大门引起了糖糖的注意!上面写着‘老岭避暑山庄!’看来这是一个避暑山庄?

“谁TMD有毛病,会冒死上这儿来避暑?”长时间爬坡让糖糖很急躁了。“有人的,以前来这玩的人很多,这几年少了而已。”“诶!那可能是病好了,要不上这来干嘛?”“你这意思是,来这儿的人是为了治病?”“是啊!没病谁来这玩?哈哈哈。”几句玩笑话让糖糖急躁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正当他的心情刚刚放松,车速却突然猛增,从上坡时的,不到30公里的时速一下增加到80公里,几乎到达了这种车的极限。这可把糖糖吓了一跳,眼前还突然出现了急转弯!这弄的糖糖措手不及,只能咬着牙扶稳方向,以最大的转角转了过去,左前轮已经贴在了悬崖的边上、、、!

好在车上的牛站的很稳,要不然车一定翻了,翻了不可怕,但在这样的地方,车翻了就一定会滚下悬崖!那样的情况下,人是不可能存活的。这样的山区没有小事故,要么没事,有事就是车毁人亡。还好糖糖从小就养成了不知道害怕的性格,越害怕越胆大,握稳方向、点刹车、减档一气呵成,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渐渐慢了下来。

这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冷风一吹有点凉爽,再看看身边这爷俩却一脸淡定的表情、、、!糖糖心说,‘真尼玛的不怕死,这俩人什么做的这是?不会就是精神病吧?’只是嘴里没说什么,摸出了一颗烟放在嘴里,边上的老者主动并小心的给他点燃。这时的车速虽然慢了下来,可下坡路还在继续,弯道不急也不缓,但是足够让人‘提神’。

这样的路行驶了几分钟,路面渐渐平坦,远处的黑暗里出现了灯光,那微弱的灯光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又转过了一条弯道后才看清楚,那是一条隧道,直线距离有五百米左右,道路左边出现了一条小溪,看来已经下到坡底了!

小溪岸边是平坦的碎石,在隧道灯光的照耀下景色很美,有点像童话故事中的场景,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就是这么几眼的观察,糖糖却注意到了河岸边一辆破碎的车,特别是车牌在车灯照射的一瞬间,让他感觉在哪见过、、、!

“这不是‘石人儿’看见的那辆‘陆地巡洋舰’么?”“没看错吧?”这时的老者也注意到了这辆支离破碎的车,只是他可没显出惊讶的表情,好像见到这样的事故车就像见到路边的一只死老鼠一样习以为常!这种表现,也只有见的多了的人才有!难道这条路上的事故很多?应该是的,这样危险的路,平时真的很少见!

“诶!不会错的,这样的好车和这样车牌不常见,我看一次就能记住。”细看之下,破碎不堪的车后面的丰田标志还清晰可见,特别是辽*1688的车牌、、、那代表着‘一路发发’么。

看来这辆外地车,因为不熟悉路况,车速又快,岭又大,弯道又太急才翻到了这里。破碎到这样,一定是在老岭上翻下来的。这么高的岭要滚动多少次才能到达这里?所有的玻璃全都碎的渣都不剩,车顶全都凹陷到了车座上,已经成了一堆废铁。

其实司机的安全不是车的性能决定的,是灵活的操作和稳定的心!

糖糖突然浑身颤抖,车毁成这样、、、人可能活么?这里离老三队的距离、、、和两次见到这些人的时间、、、!人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走这么远的路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刚才在老三队看见的三男一女是、、、?糖糖颤抖的踩住刹车,车缓缓的停在了隧道门口,周围感觉异常的寒冷。

车内的爷俩也许以为糖糖想看热闹,而且自己也坐累了刚好活动一下,便都下了车,在车前活动了一下身体后,就和糖糖说:“呵,这车摔的,都这个样子了,看看去吧。”然后就小溪走去。糖糖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后面,浑身紧绷着来到了车前。这还是辆车么?除了四条完整的轮胎能证明这还是辆机动车以外,已经看不出车的形状了!那曾经是一辆让许多人都羡慕的车,一辆以安全闻名于世的车、、、!

可是现在呢?整个钣金全部凹陷,四扇车门和车棚像瘪了的气球一样萎缩,车的边缘已经凝固的血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糖糖吓得已经呆若木鸡,可身边这爷俩,却像是见到普通的场景一样,没有任何表现!什么叫普通?就像屠夫看杀猪,殡仪馆看火化,狗肉馆看活扒狗皮,只是看一下而已!

一颗烟的时间后,那老爷子看够了,就对边上的糖糖说:“该走了小伙子,我们还要赶路呢。”可糖糖还愣在哪里想着,‘刚才看见的那几个人、、、那三男一女到底是谁?到底是人是鬼?’脑海里全是问号,仿佛陷入沉思,仿佛一座雕像、、、。

最后,糖糖是被老者掺回车上的,而那年轻人却像老板一样,自己先上了车,还是连屁都没放一个!糖糖抽了一支‘喜来宝’香烟,一支便宜到家又很呛的烟,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看来这几个人是死在这里了,死在外地的人不想做孤魂野鬼,一缕不散的阴魂,向故乡的方向飘去、、、!

想到这些,糖糖善良的心表现了出来,对老者说:“诶!我们得报警啊,不能放着不管吧。”老者却满不在乎的说:“算了吧!这一路走过来,这样的事故没有五起也有三起,报的过来么?再说会有交警管的,用不着我们。”

也许这老者说的很实际,但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糖糖,始终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安稳,也许善良的人总会给自己找麻烦,对这样的事情根本做不到不管不问!

“不行,不报警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赶着牛走吧!反正这快到地方了!”一听这话,那老者显得不那么淡定了,想了想才说:“那就报警吧,这里最近的报警点在临江,前面不远就到了。”

不远是多远,远与近要看是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感觉。烦乱的心情只能加油跑!这种心情下的路,好像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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