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房子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静得严肃。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离陌皓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知道自己应该解释认错求得原谅,但是张嘴而出的只是无力的道歉。
此刻真正注意到她住得地方,自己竟不知道王府还有这样的地方,只是为什么她会住在这里,回忆跃然在脑中,原来是盛含烟说幽静的院子更有利她养病,为了全了她对妹妹的疼爱之情,就随她安排了,那时自己还夸盛含烟心底善良,对妹妹真的关爱有加,没有想到这幽静的院子是一个废院
盛繁星没有理会他的道歉,错误已经存在,伤痛已经造成,一切都是枉然,“几年前我就为素衣找了门婚事,只是这么多年耽搁了,素衣是我现在唯一在意的人了,我想离开王府半个月,为她置嫁妆办婚礼。”
盛繁星眼神夹带着淡淡的悲哀,语气也透着淡淡的悲伤,“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叨扰瀚王,没有批准,连素衣都出不去,更不说我了,所以......”。
从离陌皓的反应,盛繁星已经知道她赌对了。
离陌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得恨,好像答应了,她就一辈子就不会回来了,但是不答应,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盛繁星被看得有点心虚,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包袱,“就在城外几里路的明月镇,我不会跑的,而且我也跑不了。”深怕离陌皓不答应,又做出了保证,“是要我跪下来求你?还是要跪在布满细针的垫子在院子了暴晒几个时辰?”。盛繁星也不想提这些的,不想让人觉得她在博同情,但是要是愧疚能让瀚王放她离开,同情就同情吧。
看在离陌皓一脸的愧疚,盛繁星有一瞬那恍惚,或许他没有想要自己死吧,要是真的是这样,离开的时候或许能释然一点
离陌皓一听脸色更白了,呼吸也有点不太畅顺,他不明白盛如果为什么会如此说?而且什么带针的垫子什么暴晒?她都经历过吗?离陌皓眼神透露着不相信,但是盛繁星眼神坚定,就知道这些是真的,这些事情自己一查就知道,没有必要说谎。
“怎么不相信吗?我三年来,跪过很多次哦。”盛繁星冷笑一下,她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愧疚?难过?心痛?她已经不需要了,“素衣去莫侧妃那里要一个来,不够再去林侧妃,王夫人那里拿,哦大小姐院子里也有。”
盛繁星想让他知道,在这王府中她曾经如何的不堪的活着,离开的心有多么的迫切。
“不用。”
离陌皓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他几乎用喊的说出两个字,身体颤抖着,这桩桩件件他听着都觉得头头皮发麻,原来这些年她都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她为什么不反抗,也不跟他说呢?看在太傅的面子上,也会留她一份体面的,她还是王妃,当家主母?想要找理由,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因为是他漠视,给的权力,给的纵容造成的。
离陌皓看着她带着笑意就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那么娇小的她遇到这些事情一定很害怕吧,但是她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他脚有点发虚站不稳,一点点的往旁边移,想要找个支撑点,颤抖的腿不由自主得坐旁边的凳子,盛繁星微笑着看着他一点点的坐下,然后他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想要靠在桌子上面,刚放下去,突然碰到什么脏东西,马上弹跳站起。
“噗。”
盛繁星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不用怕,只是老鼠而已。”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对于自己身上的种种,这男人就算不知道,怎么也算是帮凶吧,只是恶作剧一下,她还是很善良的,而且老鼠又不是她放那里的。
盛繁星缓慢地走去脸盆拧了一条毛巾,走近离陌皓身边,把他碰到老鼠的手擦了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离陌皓看着她这样的笑脸,一下子恍惚了,刚成婚的时候,也经常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淡然而和煦,让人如沐春风,很是舒服,也曾相处过一段温馨的日子,从尴尬不自然到彼此关心,虽然都是轻轻的,就跟平常夫妻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此尊重。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虽然不是多深情挚爱,但也会相敬如宾。从什么时候变了呢,好像是从知道盛含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
“这些菜和馒头是嗖的,有老鼠很正常。”盛繁星用一副多大点事的语气诉说着,而且整个院子其实也是破破烂烂的,也只是让素衣收拾她们要用到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就放任着,所以看着就是一片废墟。
“为,为什么?”盛繁星满不在乎的语气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刺痛了他的心。
离陌皓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是馊的,而且每个月都应该有月例的,她是堂堂的瀚王妃,再怎么不受宠也不应该这么落魄的,但是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盛繁星一脸无辜的看着离陌皓,轻声说道:“你们家送来的就是馊的呀。”原以为看着离陌皓愧疚后悔的表情,会有报复的快感,结果心里无比得到平静。
“那...”
离陌皓觉得现在就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身上的血液好像冻住,这种感觉就像窒息了一样。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然而一切的真相其实就在啊眼前了,不用怎么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中叹了一口气,盛繁星还是解释了一下:“那是因为有毒,最近还加大量的,所以老鼠一吃就死了。”
离陌皓白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只是呆呆的看着盛繁星,好像希望她说这只是一个玩笑,好像看着她,她就会好好的,一直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法发生。
但是事实总是背道而驰的,越希望什么就越不是什么,盛繁星知道不说清楚,事情无法了了,只得继续说道,就跟阐述别人的故事是的:“我吃了三年,从我吃第一顿我就知道那有毒药,但是除了昨天晚上,一天三餐,我都一口不剩的吃进去了。”因为我不想活了。
离陌皓倒吸了一口气,他发抖的手慌忙拿起盛繁星的手腕把脉,想要自欺欺人的拆穿她的谎言。但是盛繁星真的毒气攻心了。
盛繁星平静的抽回自己的手:“这种慢性毒药,五年内可以让人悄无声息的暴毙,暴毙后是查不出死因,就像得了急症一样,就像我娘一样。”
盛繁星不用说,离陌皓也知道这毒是谁下的,除了盛含烟没有别人了。
离陌皓眼神变得冷了,先不说盛繁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只是他的王妃,也不该被如此对待了,虽然他自己也是罪灰祸首之一,因为有他的纵容放任,才让凶手肆无忌惮的,他该死,盛含烟更该死,而盛含烟背后得到丞相府更是脱不了关系。
盛繁星想要利用离陌皓的愧疚:“而那三十鞭,要了我半条命,所以今天为止,我还有最多三天活,但是刚刚你来之前,我吃了颗回魂丹,所以我又能多活三个月了。”
“别说了,繁星。”离陌皓知道那三十鞭,都是他的错,是他给了盛含烟权利,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起她当时鲜血淋漓的样子,就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想起当时自己看到她鲜血淋淋的样子,心里像掏空了一样,难过的不能呼吸,那是对盛含烟没有的感觉,以前不懂原因,其实自己的心早已认清心中所爱,一直都是当年在心中留下的那一倩影,只是自己愚昧无知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