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我坐在办公室里面,让火龙去把武正喊来。
“报告。”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武正的声音。
我把烟掐灭了,喊了一声进来。
“大队长,你找我?”武正说。
我看着他问:“今年几岁了?”
武正说:“报告,今年十九岁了。”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来当兵吗?”
武正说:“因为我女朋友也来当兵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我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说道:“明天给你一天假,去军区总院看看你的排长,晚饭前归队。”
“是!”武正说完还想问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就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我起身去到受训成员的集体宿舍,所有人都已经睡了,几个教官在里面游走着,看到睡的被子没有盖好,就去拉一下。
火龙走了过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空地上,我和火龙一人抽着一根烟。
火龙问我:“这批人你打算留多少?”
我皱了一下眉头,眯着眼睛说:“看情况吧,或许一个也不留。”
火龙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我话里面的意思。
我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我回去了。”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我没有在给这群菜鸟安排任何的训练任务,只要他们好好休息。
经过三天的丛林流浪生活,他们的确应该好好恢复一下了。
中间,我跟老爷子说了一声,老爷子沉默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让我有个度就可以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五志军,五志军好像在忙什么,没说两句就挂了。
六点多钟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正在厨房做饭,顾心怡在客厅里面看凌薇,我让他去开门。
来的人是五志军,手里面提着一些水果,和两瓶酒。
“哦哟,堂堂特种大队长,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五志军一进来看到我围着围裙在厨房,走了过来打趣的说。
我头也不回的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我家了?”
“哈哈。”五志军豪爽一笑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没有,没有,欢迎欢迎。”我一边炒菜一边说:“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了。”
五志军回到客厅和顾心怡聊天去了。
半个小时后,一桌子的菜已经做好了。
五志军拿出酒给我倒了一杯,我看了一眼顾心怡,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我举杯和五志军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五志军砸了砸嘴道:“你小子,去哪里骗了这么个漂亮媳妇,连孩子都有了,如果不是这次上门,我都还不知道呢。”
我耸耸肩说:“什么叫骗,注意你的用词啊。”
五志军没搭理我,对着顾心怡说:“弟妹啊,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凌飞这小子哪里好了?你怎么会嫁给他?”
“凌飞挺好的。”顾心怡给凌薇喂了一口饭说。
五志军哈哈一笑,仔细的看了我两眼说:“我跟你小子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发现你哪点好了。当初欠我的五瓶冰啤酒到现在都还没有还,现在我上门酒水也还是我自带的,真看不出那里好了?”
“真抠门。”我回了一句。
“小飞,谢谢你啊。”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五志军突然举杯一口干了。
我眉头一邹,感觉有些不他对劲,:“老五,你有事。”
五志军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很肯定的说:“不对,你肯定有事。”
五志军淡然一笑道:“不亏是飞龙,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道:“说吧,怎么了?”
五志军拿出一颗烟,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五志军抽了一口烟道:“小飞,哥要走了?”
我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五志军道:“哥们要离开部队,复员了。”
我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老五,别骗我啊,到底怎么回事?”
五志军摸了摸眼睛道:“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呆在部队了。”
“当年留下来的?”五志军当年在战龙就是因伤退下来的,这个我知道。
五志军点了点头:“嗯,后遗症复发了。”
“什么时候走?”我沉默了一下。
五志军没有告诉我时间:“小飞,到时候别来送我,答应我。”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武正。”五志军叮嘱我道。
我勉强的笑着说道:“好的,什么地方决定了吗?”
“公安局。”五志军说。
“挺好。”除了这两个字,我真的想不到我还能再说什么了。
五志军淡然一笑,站了起来道:“我走了。”
我刚刚起身要去送他,他拦住了我:“别送我。”
我停住了脚步,五志军离开后,我和顾心怡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顾心怡罕见的开口道:“你想抽烟就抽吧。”
我点燃一颗烟开口道:“七年,整整七年,他还是要离开他最热爱的地方了。”
我曾记得,五志军曾经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部队。可是到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凌飞,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你也会有的。”顾心怡道。
我看着她说道:“是啊,老兵不死,只会逐渐凋零。”
“凌飞,那你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部队你会去做什么吗?”顾心怡很认真的问我。
“没想过。”我想了一下开口道。
顾心怡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凌飞,我想听你的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我看着她。
“你有没有想过退下来?自愿的那种。”顾心怡开口道。
我揉了揉眉头道:“没想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事了,我和孩子怎么办?”顾心怡表情很认真的问我。
我呆住了,完全没想到顾心怡会这么问我。
“哪有你想的这么夸张。”我笑道。
顾心怡说:“凌飞,你别骗我了。坦白说,如果你在常规部队,我不会对你说这些,可是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
我沉默了一会说:“心怡,我承认,作为一个丈夫,父亲,我的确不合格。可是作为一名特战军人,国家至上。我曾在国旗下宣誓过,忠于国家,忠于人民。为了国家和人民,哪怕献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黑暗中,总要有人持灯而行。所以,对不起,心怡。”
顾心怡没说话,看着我。
我道:“国家千千万万的军人,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退出,那么,谁来守护国家和人民。”
顾心怡听完,看着我,眼睛红起来道:“我知道,凌飞。可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要好好的。时刻想着家里面还有我和孩子。”
“我会的。”我一把保住顾心怡,拍着她的肩膀。
顾心怡在我怀里面哭了起来。
我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
是啊,作为一名军嫂,或许在别人眼里是光荣的,可是这其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