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走了,对貌美无双的如霜姑娘从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
他身后却满是传说,众人议论纷纷,依旧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吓死我了!”苏父拍拍胸脯,从地上爬起来,堂堂广州将军,竟然在自己的地界被人带兵围住,吓得腿软,传出去也是奇闻一件。
苏灿若有所思,他关注的重点不同。
“刚刚那个青衣侍女,我居然一点都看不出她的深浅,但她行动如同鬼魅,轻功非凡,往那个赵无极面前一站,竟然吓得对方无法动弹,跟个木雕一般,真是恐怖!
这世上有何人,竟能驱使如此绝世高手为婢?”
他们身边的师爷沉吟半响,忽然一拍折扇,大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旁人都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话说当朝皇帝面前第一大红人,便是五年前一鸣惊人的许公。”师爷说到此人,也是两眼放光,旁人也插嘴道::
“传说他是诸葛孔明再世,上能夜观星象,下能卜测吉凶祸福,数年来,每当皇帝有事不决,必定招来许公问对,每料必中,如有神助。”
“许公事迹我也听过,说是五年前他老人家之所以出山,就是太平军发兵北伐,打到了皇帝家门口,许公实在看不过去,才摆下一座七星灯阵为这大清续命。”
“没错,后来太平军闹得厉害,打破了朝廷江南大营,连统帅向荣都死了,皇帝没办法,又去求许公出手,在京城布下法坛,求取天兵,转眼间,那边还在庆功的天京便神兵天降,城内杀声震天,到了第二日一看,三王被杀,只有翼王一人逃走,满城的太平军,全都死干净了呀!”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各种市井中道听途说的消息,师爷听得直皱眉,对苏氏父子道:
“许公虽然不是诸葛孔明再世,但确实一神人也,如今朝廷上下,包括皇上在内,全都仰仗许公许多,若说有一人能完全压住尊贵无比的****,那必是此人无疑。”
苏灿一瞪眼,指着他鼻子就要开骂:“你当我瞎啊?那家伙分明是小孩模样,最多不过十四五岁,怎么可能是许公,除非……”
他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他是许公之子?”
师爷抚掌而笑,“不错,人们只知许公之名,却很少知道他老来得子,最是疼爱这小儿子,朝廷上下爱屋及乌,对这位小公子也是疼爱非常,没有一人敢得罪他。”
苏灿想想也是应当,老子强势儿子自然横行,他自己也是这样。
“对了,算算年纪,小公子应当才十一岁。”
苏灿一头栽倒,好半天才爬起来,嘴里念叨着,自己被十一岁小娃娃打败,以后没脸见人了。
师爷还在唾沫横飞的说着。
“不过这小公子也是个人精,跟皇上关系极好,朝中传言他最好文玩古董,经常耗费巨资购买,但每回他买回来只自己在家中欣赏一下,便立即送入圆明园中,献给皇上。”
说到这,师爷拿扇子遮住嘴巴,小声对苏氏父子道:“据说有人曾告许公贪财,许公便说他全部身家都给了小儿子,而这许公子竟然能掏出一本账册,上面记载着自己所有购买文玩的耗费以及资金由来,皇上拿去一核对,发现这父子二人五年来几乎所有收入都变成了自己圆明园中的宝物,由此龙颜大悦,竟然把龙椅都让了一半给小公子坐!”
两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苏灿更是手脚发麻。
“这样说,我刚才岂不是跟半个皇上打了一架?嘶……”他看着自己双手,好像看一对烤的流油的红烧猪蹄似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这边苏灿打定主意这个月不洗手,却把高欢最后嘱咐他的话忘到了脑后。
另一边,被誉为半个皇上的高欢已经带人出了广州城。
民间传言自然不可尽信,但他父亲许公这些年圣眷正隆却是事实,而他自己也确实经常出入圆明园中,咸丰皇帝也是见了不知道多少次。
起初他还准备影响对方,让这个临阵脱逃的昏庸皇帝多少改进一些,别再继续沉迷享受。
可没多久他就失望了,尽管自己很得宠,但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就因为他有无上的权柄,而一个人一旦有了无尽的权力,便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兽。
要让皇上清醒,就必须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权力是有限的,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自己性子来,但如果权力受限,那他也就不再是皇上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影响一个人难,影响皇上更是难上加难。
高欢没有这方面的本事,除非他换张人物卡,比如褒姒,妲己之类……
皇上路线走不通,他也只能放下妄想,回归自己开始制定的计划。
独自守护圆明园!
当然一个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他手下训练了一批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此次一路护卫。
原本剧情中有丐帮半路埋伏,被赵无极反秀一把,死伤惨重。
如今有大批人马护送,丐帮知难而退,一场厮杀消灭于无形。
马车内,高欢并不担心这些小事,他正与僧格林沁秉烛夜谈。
作为著名爱国将领,晚清名将,僧格林沁肚子里还是有很多真才实学的,比电影中演绎出来受蒙蔽的昏庸将军更强一些。
高欢凭借李虎人物卡上的统兵加成,再加上自己这些年的见闻与思考,跟他聊得十分投机。
“英法蛮夷装备确实先进,但小公子手下也不遑多让,若是据点而守,以少敌多也有的打。”
高欢点头道:“刚刚分析了若是据守炮台,如何扼制水道,痛击敌舰,叔叔不妨再帮我分析一下,若在非军事据点,比如……”
他眼珠一转,“比如据守圆明园,英法联军有火枪手,有骑兵,人数四千左右,我方只有五百精锐,都如我手下一样,该如何打?”
“这个嘛……”僧格林沁想了一下,开始提出自己的见解,他当然去过圆明园,也知道那里的地势,纸上谈兵,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哪里是布防重点,哪里可以作为缓冲地带,哪里又能设下陷阱,出其不意。
一番探讨,结尾时,僧格林沁露出疲惫的笑容,“公子还请放心,若蒙皇上不弃,让叔叔我领兵去抗击蛮夷,必然严守大沽口炮台防线,不让那英法登陆,小公子手下这些精锐怕是没机会在陆地上击杀他们了。”
高欢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僧格林沁在大沽口确实大胜,可惜清朝不给力,胜利如同昙花一现,最终还是兵败,皇帝逃窜,圆明园被毁,被迫签订新的不平等条约。
然而此战,非是僧格林沁一人之罪。
高欢从他这里讨教战法,得益匪浅,原本的计划更加完善。
两人一行返回北京,沿途数次秉烛夜谈,已经结下不浅的交情。
初时僧格林沁还只是期望通过他攀上许公,后来已经为小公子才华折服。
临别时,他握住高欢的手,吞吐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叔叔客气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小公子你胸中有丘壑,言谈中流露出几丝意味,实在是志比天高,所图非凡。
叔叔我在这里只想劝一句,你未来有大好年华,而当今局势险恶,有些事想想就好,不当出头时切莫意气用事,否则战场凶险,一旦身死,万事皆休啊!”
僧格林沁语重心长,说完却也知道自己言重了,摇摇头,拱手行礼,就此别过。
高欢原地站了片刻,看着那个身影进入宫中,也是暗叹一声。
自己身上的担子确实是自找的,但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他能眼睁睁看着中华文明五千年精华毁于一旦,而无动于衷吗?
何况自己这些年四处搜罗,积累下来的珍惜物品全都送入了圆明园内,也是一招破釜沉舟,逼自己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倒是僧格林沁自己,未来才真的是将军百战死,若他自己有知,又会如何想呢?
但多半,还是欣慰的吧……
阿青见他站的久了,秋风萧瑟,吹来一丝寒意,便从车里取出一袭大氅,披在他身上。
两人相携,回转许府。
次年,武科开试,高欢不出意外的在名单上发现了苏察哈尔灿的名字,摇摇头,对阿青道:“看他文试通过,我就知道他肯定没看书,还是靠作弊过关,未来将被抄家,判为乞丐,我却一点不想去帮他,你说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太贱!自己作的。”
高欢一拍大腿,道:“有理!”
“反正他注定乞丐王,虽说还是乞丐,但也混得自在,不管了,最多让许公去跟新上任的吏部尚书说一声,让他维持剧情中的原判,不要多生波折。”
阿青抿抿嘴,忽然道:“公子,刚才皇上传你入园,你怎么推脱不去?”
高欢脸色一黑,看着阿青,直到对方绷不住,开始轻笑起来,这才恼羞成怒,作势要打。
“小丫头片子,还笑话你老爷我,那皇上自己荒淫无度,选了什么四春在园子里开大会,还邀请我去……”
“呵呵,那不是皇上觉得您年纪到了,发育的也快,决定跟你有福同享嘛!”阿青笑着一边躲闪一边打趣。
“免了免了!”
闹了一会,阿青眼角带笑,主动过来给高欢捏肩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