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将派发汤药的事宜交给靳泠,准备回去。
他行动依旧有些不方便,拄着拐杖的双脚有些仓促,挺拔的身体有些不明显地摇晃。
眉清吓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皇上,您慢点。”
凤墨予回首看她一眼,“这个时辰,她该醒了。”
眉清眼眸有些雾气翻涌,为了凤墨予待乔子暖这一份绝无仅有的用心。
回到小院走近卧室,乔子暖还在睡,凤墨予轻皱了皱眉头,见她沉睡的脸颊红如晚霞,伸手抚上去,唤她,“暖儿。”
这时宁儿端着早膳和安胎的汤药进来。凤墨予道,“皇后之前醒过吗?”
宁儿摇摇头,“不曾啊。”她说着,走到凤墨予身旁,端详着乔子暖沉睡的脸颊。
她身上有一股极浅淡的幽香,若有似无地飘进凤墨予的鼻间。
凤墨予觉得自己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竟然浮现起自己第一次遇到乔子暖的情形。
她穿着一袭红衣,站在长廊外,眼眸清澈如清泉,却深深地将他吸引。
他一把抓住出现在视线中的白皙长臂,眼眸深邃却迷离,“暖儿……”
宁儿的手腕被他拽得有些发红,忍不住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凤墨予即可放轻了力道,脸慢慢凑近她,“暖儿……”
宁儿望着他俊逸无双的脸离得自己那么近,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她慢慢将自己柔化成一滩水,将头小心翼翼地靠上凤墨予的肩膀,“皇上……”
燥热的感觉几乎要将凤墨予吞噬,但耳边传来婉转的“皇上”二字却令他短暂地清醒过来。
他一把将宁儿重重地推倒在地,手撑着床沿,“滚。”
为什么?为什么凤墨予竟然会推开她!
宁儿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不管不顾地缠上凤墨予,“皇上,皇上,您难道不知道奴婢心中对您的爱慕吗?”
凤墨予眼眸冷冽,重新将她推开,“朕从不轻易杀女人,你不要成为那个例外。滚!”
凤墨予眼眸中此刻已经盛满血丝,手不着痕迹地拽住床沿,“滚出去!”
宁儿不发一言地走出去,她就不信,凤墨予也是男人,他会忍得住那样的煎熬!
再深爱又如何?男人的身体和心不是分开的吗?她不求他的心,但却下定决心要得到凤墨予的身体!
凭什么乔子暖可以霸占着如此出尘俊美,得天独厚的男人?
凭什么她可以那么惬意地享受着一代君王的全心宠爱和温柔缱绻!
她就是要将他们这份所谓的神仙美眷毁坏在他们眼前!
突然,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重重地刺在自己受伤的右腿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凤墨予顿时恢复了清醒,额角渗满冷汗,浸湿了他的墨发。
疼痛让他暂时可以忽略内里的燥热,他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深重的剧痛坚持了半个时辰,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昏睡了过去。
乔子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凤墨予摊睡在床边,右腿上不断地渗出血丝。
她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这才发现那把深插在他腿上的短匕。
乔子暖心顿时一紧,忙去唤胡太医。
宁儿跟在胡太医匆匆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凤墨予右腿渗满血渍,昏倒过去的样子。
她妖娆的眸中写满了不敢置信。他居然情愿残废也不肯碰她一下?
乔子暖在偶尔抬头的瞬间,恰好将宁儿异样的表情看在眼中。
胡太医替凤墨予处理好腿上,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道,“娘娘,皇上的腿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再下去,他这条腿就彻底废了。”
乔子暖心疼,却不露声色地让胡太医去准备汤药和外敷的药膏。
宁儿正要跟着胡太医一起离开,却被乔子暖突然叫住。
她吓了一跳,转身,有些心虚地看着乔子暖。
“本宫今日的安胎药还未喝,你去端来。”
宁儿暗暗舒了口气,想趁着凤墨予昏睡的时候悄悄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急匆匆地收拾行李,从小院的侧门准备逃跑。
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乔子暖笑语晏晏地站在门外,正看着她。
“宁儿,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里呢?”
“娘娘,我……”
乔子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脸上却依旧笑得甜美,“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以我自称?”
宁儿抚着发烫的脸颊,“娘娘,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本宫饶你的次数还少吗?”乔子暖盯着她,看似平静的眼眸中藏着深沉的怒火。
“你三番四次想要勾引我的丈夫,本宫若不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早将你赶走了。”
宁儿倏尔抬头,不敢相信她原来一早就获悉了自己的身份。
“奇怪本宫是何时知道的?”乔子暖看着她,“知道本宫明知道你心中有鬼却还是将你留在身边的原因吗?”
宁儿用力地咬着唇,隐忍害怕和屈辱。
“二叔让你进宫,的确为我调理好了身体,所以我才能怀上凤墨予的孩子。”她轻声道,“可是他还命你勾引凤墨予,以此来让我对这段感情失望,死心塌地地跟他离开云南国,本宫猜得没错吧?”
宁儿轻轻冷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故意将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告诉主子,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
乔子暖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扔到她面前,“想离开可以,将你的右腿废了。”
她与凤墨予其实真的很像,像到就连处事和报仇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宁儿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浅笑如风的乔子暖,咬牙切齿,“你好狠。”
乔子暖不在意地耸耸肩,“本宫数到五,你若下不了手,本宫很乐意帮你。不过,若是本宫动手,你失去的,绝对不仅仅是一条腿。”
她说着,眸光缓缓移向她的双腿之间,“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刑法,能让女子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