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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西楚赋(代序)

朱浩熙

余出生汉高故里,自幼受乡风熏习,“能言西楚事,善解大风歌”,[1]丁壮回籍效力,爱乡之情弥笃。历史名城,底蕴深厚,惜多珍闻,长期湮没。余心耿耿,常引为憾。退休之年,始得访书,搜罗野史,钩沉索隐,耕耘十载,辑成一册,曰《西楚聊斋》。虽稍以自慰,犹惧汲深绠短,力所不逮也。

夫秦灭六国,一统六合。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2]亡秦者,西楚也。西楚者,古之东夷,彭城方圆,九郡之域也。[3]伏惟彭铿斟雉,厥有其国;禹分九野,徐州斯列。海岱及淮,天高地阔;西楚定都,华夏震慑!汴泗交流兮,三洪波谲;物阜民丰兮,地灵人杰。天下要塞兮,气势磅礴;中原门户兮,南国锁钥。九里山前,几百场逐鹿鏖战;[4]黄土垅中,知多少壮士喋血!看大河前横,舟楫如梭。五省通衢,冠盖相接。商埠迷津,云集四海商贾;风物不殊,招引文人骚客。[5]噫,西楚之雄都,文明之渊薮!

指点雄州雾列,徐州不可或缺;漫说百城烟水,彭城卓有特色。楚风荡人襟怀,汉韵流被山野。数风流人物,天际星光闪烁;看虎跃龙骧,历史长河扬波。彭祖调和滋味,启民族养生先河;[6]孔子吕梁观洪,诫后生莫事蹉跎;[7]楚霸王秋风戏马,拔山盖世;[8]汉刘邦击筑歌风,千古称绝。[9]燕子楼上,关盼盼孤灯伴霜月;[10]放鹤亭下,苏学士醉吟群羊坡;[11]更有刘中垒文库,[12]李后主词阕,[13]名篇佳什,载入典册,千秋讽诵,文学楷模。

曾几何时,黄水肆虐,漂没田舍,重建家园,再造城郭,屡废屡兴,志不可夺![14]至若饱经战事,习见兵革,乡风质朴,民性刚烈,世代崇文尚武,砥砺英豪巨擘!日寇侵华,金瓯残破。西楚儿男,跃马挥戈,奋勇杀敌,寸土寸血。[15]更有淮海战役,运筹帷幄,兵民戮力同心,战略决战奏捷。[16]嗟呼!西楚山水大气雄风,淮海儿女不辞卓越!

斗转星移,岁月如歌。神州改革开放,春风又绿山河。碧野万顷兮,遍植佳禾;彭祖故国兮,神奇飞跃!千古战场,一城青山半城湖;[17]云龙山水,锦绣美景天上座;[18]黄河故道,琳琅满目皆花果;[19]帝王之乡,大风起兮创新业;[20]名胜古迹,玉缀珠联兴旅游;[21]朱陈村里,亲情穆穆愈祥和。[22]更喜高速公路成网,高铁风驰电掣,银燕穿云破雾,艺林声名远播[23]。噫,美不胜收兮,仙葩朵朵;辉耀乾坤兮,其华灼灼!

2016年元月25日于彭城燕子楼下

注释:

[1]清代诗人宋琬《徐州怀古》句,原诗为:“寒烟漠漠水增波,戏马台前捩柁过。父老能言西楚事,牧儿善解大风歌。吕梁涛落支祁走,芒砀云深雁鹜多。安得长茭塞瓠子,不劳壮士挽银河。”

[2]出自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原文为:“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

[3]据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项羽入关,屠咸阳,乃分天下立诸将为侯王,“项王自立为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集解》:“孟康曰:旧名江陵为南楚,吴为东楚,彭城为西楚。”九郡指泗水、东阳、东海、砀、薛、鄣、吴、会稽、东郡。

[4]据统计,徐州历史上发生较大规模战争四百多起。

[5]彭城故黄河岸边,有牌坊,上书“大河前横”,“五省通衢”。彭城历来是商品集散地,商贾云集,游人如织。

[6]彭祖是东方养生大家,烹调祖师,并擅长气导引、服气、吐纳、房中等术,相传寿长八百。屈原《楚辞·天问》:“彭铿斟雉,帝何飨?受寿永多,夫何长?”

[7]古泗水、汴水在彭城东北角交流,有秦梁洪、百步洪、吕梁洪三处急流险滩。《列子·黄帝篇》《庄子外篇·达生》记孔子曾临吕梁观洪,目睹“悬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的壮观景象。《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相传孔子感慨正是观吕梁之洪所发。

[8]徐州云龙区古有小南山,上有戏马台,至今尚存。相传西楚霸王项羽定都彭城时,曾笼山络谷,在此戏马。

[9]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十二年十月,高祖已击布(淮南王黥布)军会甀,布走。令别将追之,高祖还归,过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酒;发沛中儿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击筑,自为歌诗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儿皆和习之。高祖乃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谓沛父兄曰:‘游子悲故乡。吾虽都关中,万岁后,吾魂魄犹乐思沛……’”

[10]唐诗人白居易有《燕子楼三首并序》,称“徐州故张尚书有爱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尚书既殁,归葬东洛。而彭城有张氏旧第,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而不嫁,居是楼十余年,幽独块然,于今尚在。”据明代冯梦龙《情史》、仇英实甫补图《列女传》,盼盼读白居易诗,深感委屈,十余日不食而死。所说尚书,前人多指徐州武宁军节度使、兵部尚书张建封。近代有学者认为是张建封之子张愔。

[11]宋代文学家苏轼于神宗熙宁十年(1077)四月至元丰二年(1079)三月任徐州太守,多次登云龙山访张山人,有名篇《放鹤亭记》传世。苏轼又有《登云龙山》诗:“醉中走上黄茅岗,满岗乱石如群羊,岗头醉倒石作床,仰看白云天茫茫。歌声落谷秋风长,路人举首东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

[12]刘向(约前77—前6),沛县人,字子政,汉成帝时任光禄大夫、中垒校尉,经学家、目录学家、文学家。曾校阅群书,编辑《楚辞》,有《刘中垒集》《洪范五行传》《说苑》《列女传》传世。

[13]李煜(937—978),徐州人,五代时南唐国主,字重光,世称李后主,后降宋,被毒死。能诗文、音乐、书画,尤以词著名,千古传诵,被誉为一代词宗。

[14]自宋孝宗淳熙八年、金世宗大定二十一年(1181)至清咸丰五年,黄河流经徐州675年,多次淹没州城,漂没田舍,溺人无算,黄沙淤积数丈。徐州人民城上筑城,村上建村,房上盖房,改沙种田。至今保存着城下城遗址。

[15]日本侵略者1931年发动“九一八”事变,占我东三省,1937年发动“七七”事变,向华北和中原进攻。徐州人民和全国人民一起奋勇抗战。第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坐镇徐州,自1938年3月14日至4月7日,于台儿庄附近同日寇激战,毙敌一万余名,取得空前胜利。5月19日,徐州沦陷。日寇在城乡制造数十起惨案。徐州子弟踊跃参军参战,抗击侵略者。

[16]1948年11月6日至1949年1月1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以徐州为中心,在东起海州,西迄商丘,北起临城,南达淮河的广大区域,同国民党军进行战略性决战。人民解放军参战60余万人,民兵40万人,歼敌55万5000余人,基本解放华北、中原地区。

[17]近年,徐州市本着以人为本、和谐发展理念,加强生态文明、山水园林城市建设,市区公园达177座,33个百亩以上大型综合公园敞园开放,为城乡增添上百个湖泊、湿地和景观。其中,九里湖公园是中国最大城市生态湿地公园。《人民日报》2014年11月29日刊文,题为“一城青山半城湖”。

[18]徐州南郊,有以云龙山水自然景观为特色的风景名胜区,面积44.7平方公里,水面6.5平方公里,由云龙湖风景区、小南湖风景带、观景台、兴化寺、放鹤亭等组成,已申报国家5A级旅游景区。

[19]清咸丰五年黄河改道后,在徐州境内留下故道,原主河道称为废黄河,分洪道称大沙河。大沙河经丰、沛县流入昭阳湖,全长61公里,基本上已垦植为果园。其中丰县果园面积45万亩,以种植苹果、酥梨和葡萄为主,年产58.6万吨,产值14亿,有果都、果海之称。

[20]徐州是汉高祖刘邦故乡,明太祖朱元璋祖居之地,有帝王之乡美称。为促进两个文明发展,徐州市提出“舞动汉风”,沛县提出“弘扬汉魂”,大力吸引外资,发展工业、商业、农业和旅游业,有机械工业城、建材工业城、商业城、汉文化旅游胜地、全国商品粮生产基地、江苏果品基地之称。

[21]徐州古迹胜景众多,是国家园林城市。云龙山、云龙湖、博物馆、彭祖园、戏马台、歌风台、拔剑泉、圯桥、楚王陵、龟山汉墓、淮海战役纪念馆、泉山深林公园、马陵山、民俗博物馆、户部山古民居、窑湾古镇等,吸引大批游客。多数公园经过重新设计,提档升级,敞园开放。

[22]唐代诗人白居易有五言古风《朱陈村》,专咏徐州古丰县朱陈村的祥和景象:“家家守村业,头白不出门。生为陈村民,死为陈村尘。田中老与幼,相见何欣欣。一村唯两姓,世世为婚姻。亲疏居有族,少长游有群。黄鸡与白酒,欢会不隔旬。生者不远别,嫁娶先近邻。死者不远葬,坟墓多绕村。既安生与死,不苦形与神。所以多寿考,往往见玄孙。”近年,徐州开展评选“徐州好人”活动,促进了文明新风和市民素质提高。

[23]西楚故都徐州东西长210公里,南北宽140公里,面积11258平方公里,人口近千万。1987年被国务院批准为历史文化名城,有彭祖故国、西楚故都、汉皇故里之称;江苏重点建设的三大都市圈之一;观音机场为国家民航干线机场,已开通泰国、韩国,以及我国香港、台湾和大陆诸多城市航线;有高铁站、火车站和徐州北站,为中国第二大铁路枢纽。徐州北站为亚洲第二大编组站。京沪、京福、宁苏徐、徐盐、徐合等高速公路穿境而过,京杭大运河流经沛县、铜山、市区、邳州,徐州还是鲁宁石油管道经由地,城市地铁正在施工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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