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于林幻与学姐的故事。
那时林幻第一次上了高中,由于个子比较矮,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性格,所以经常被班里的“不良”欺负。带东西,抄作业事小,要钱,欺凌就难受了。
就在这段时间,林幻在学校里的存在感超级低,但在那些人眼里却又是个随时透着色彩的发光源。在他们的欺负下,原本就有些自卑的林幻更多了些恐惧,平时不跟人说话,在家里却多了跟父母吵架。
他爸妈也便将其定义为“青春期的叛逆”,也没太过干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在此期间,林幻没有记得一个学生的名字和长相。在他眼里,世界失去了色彩,每个向他伸来的手都是恶魔的爪牙,恐怖得让人发颤。
直到这一天。
一个阳光的少女,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带着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走向了他。
如同意外一般,让那个灰色的世界出现了色彩。
“喂,你是高一的吧?”她问道。
林幻点头。
“那么我就是你的前辈了,你叫我学姐就好。话说你迟到了耶。”
是的,林幻迟到了。他昨晚听着音乐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想着留在家里也没事干,就硬着头皮去了学校,结果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学姐”。
“嘿嘿,其实我也迟到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学姐尽力地捧起双颊,想要从他脸上看到笑容。
结果林幻还是面无表情。她也只得失了笑容,抬起手,想要触摸林幻的头。
“你,很无聊呢!”
她说着右手压了下来,林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眸子一睁,往后一跳,背上的书包猛地扯了下来,呲着牙看着她。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全身都在警觉。
没过几秒,林幻便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收起了架势,背着书包匆匆离去。在与学姐擦肩的时候低声言语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便留下了那个看着他背影,咬着嘴唇的学姐,如冷风里的泡沫,凝视着他。然后回身看去,却早已没了时光。
这一天,那些家伙没有欺负林幻,好像是一整天都在抄作业。
第二天,林幻没有迟到。在校门口也没有遇到那个奇怪的学姐,只是路过那棵槐树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回头一望,便看到了一个一米八的高个。然后林幻被他一下揽住了脖子,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巷子。
小巷里烟雾缭绕,几个叼着烟的少年也是笑着言语。见得林幻上来,那便是哄抢而上,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
“呦,林老大来了,快弟兄们让座。”
“来来来,林老大坐这儿。”林幻被压得坐在了石墩上,而他的书包早就被其余人拿去翻了个底朝天。
那些人提着书包,冲着高个摇了摇头。
高个一把甩开那个“谄媚”的少年,提着林幻的领子,把他直接提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则在他的兜里摸着。
结果,只摸出了一串钥匙。
“喂兄弟,你有点不够意思呀?之前把我们的烟瘾提了起来,结果现在就开始吊我们胃口了?”
“我没有钱。”林幻就说了这四个字。
然后……
就是一片灰暗。
擦掉脸上的唾液,收起散落的书本,便趴在地上伸着手努力够着落在下水沟里钥匙。
就在差一点就要够到的时候,一只手伸在了他的前面,取出了钥匙,递给了他。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来者,嘴角微张,却说不出谢谢。
“不谢。”学姐和昨日一样,总是噙着阳光的笑看着他,让人觉得……刺眼?还是温暖。
总归他是收起了钥匙,便准备要离开。
“喂!”学姐叫住了他,“我就叫你后辈吧!毕竟学弟啥的太大众了。”
听了这话,林幻继续动了身。
“喂喂,后辈,别走呀!”学姐追上了他,按着他的肩,直接旋身让他靠在了墙上。
学姐就这时的林幻来说,还是需要稍微仰视的模样。要是他带上些娇羞模样,倒是有些壁咚的感觉呢。
“你为什么不反抗?”她问。
他不语。
只是偏头看向了巷子深处。
“是不想,还是不敢?”她问。
他依旧不语。
“我明白了。”她自问自答,松开了手,“明天,这个时间段,在这里集合。后辈,我会让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
随后,她走开,留下的是林幻注视的目光。
她转头,他回身藏在角落。
她停步,看着他藏着的位置,说着:“你觉得我为什么今天还是见到了你?别相信什么不期而遇之类的鬼话,所有的遇见都是有着预谋和目的的。我也一样。所以,明天不论你来不来,你都会改变的!”
林幻听着她的话语,低声喃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角色如此便足够了,不需要你这个陌生人来插手。”说到此,他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就这样的我,还真敢在班主任面前下那样的狠话呢。玩?呵呵!”
之后一整天,林幻没有被欺负。
第三天,林幻来到校门口,想着当做啥也没发生吧,但还是鬼使神差般走到了那个巷口。
刚到那个巷口,便有一个脸上鲜血淋漓的人从中飞了出来,直接摔在了他的脚下。
那人一抬头看到林幻,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着,就像是看到了死神一样。
林幻的震惊还未消减,便看到学姐从巷子走了出来,而她的身后则是五六个黄毛。
那些家伙明显不是学生!
而他们一人手里都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那被拖着的人脸上全都是血,红肿和淤青几乎辩不出人样。
学姐看到林幻,便蹦跳着拉住了他的手,说:“后辈,看到了吗?这些就是昨天欺负你的家伙。怎么样,好玩吧。”
她在炫耀。
他很震惊。
他看着她,看着他,看着他们。感受着笑意,痛苦,恐惧,舒爽,仇恨,最后编制成了一句……
“你,很无聊呢。”
一人平静,一人冷静。
有人苦痛,有人忿忿。
甩开,便是分道扬镳。
“昨天你说我会变,或许真的会变。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学姐,再见!!”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那便再也不见!”
然后,灰暗世界的光亮在这一刻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