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还是站着好了……不对——你去那边饭厅帮我搬个櫈子过来……”
“自己去。”
“可是我是你们老大!老大不就是要使唤手下的吗?在说了,我们来了这么久,你都不打算尽点地主之谊吗?”
“这里又不是我家,要不你去厨房找以萱帮你搬。”奚恩停顿片刻,故弄玄虚补充道:“不过要当心……她没准揍你。”
俞渝闻言立马不在嬉皮笑脸。他严肃的说:“那还是由你来搬!”
“等着啊……”
奚恩没有拒绝,但穿过饭厅头也不回走进厨房里。
“真是想不通你家这么乱厨房还这么干净。”俞渝耐心买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察觉无望,随手捞着刚才买回来扔桌子上的零食,一路吃着‘观光’过来。
而再他身后跟着一脸见怪不怪,波澜不惊并且还有点好奇的易子谦。
“你们几个怎么都不理我?这是在搞……你的油温不够。”
林淋一边抓着油锅,闻言,一边抬起头来讶异的看了俞渝一眼——正是这一眼,俞渝瞬间飘飘然起来。
他手中零食一扔,俨然有霸占厨房的架势。又兀自寻了一把漏勺递到林淋手中,还喋喋不休道:“那边火上煮着的肉是要弄回锅肉的吧?上面的浮沫要赶紧打捞起来……火关小点,中火就行。赶紧下生姜和花椒……”
易子谦在一旁观摩许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再次犹豫过后,他把零食强行塞回俞渝手中,小心翼翼走到黎以萱旁边,温文尔雅开口询问道:“我帮你。”
奚恩瞬间驻足回头看着他,并且比对的看了一眼俞渝,她在心里咆哮:“这人品……这差距……”
她可不想听于渝的唠叨,随即她另一只脚也跨出房间。
“子谦我们可是来做客的!在说……”俞渝见状气得眉毛都在颤抖,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回忆起了上次易子谦煮饭。
——是个什么样子呢?
大概就是他手把手,活活让易子谦糟蹋了五颗白菜,但最终结果就是,易子谦一脸茫然无措的无辜样子,可依旧还是不知道怎么调节火候。
但,意外的还有,第五次的时候俞渝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定睛一看――黑漆麻(妈)乌,像刚被战火燎过似的满目疮痍!
他仰天一声长啸一声,从易子谦手上接过锅来,连同锅铲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易子谦大概从俞渝的表情看透了俞渝的心事,尴尬的立在原地,生怕俞渝一个忍不住当众揭他老底。
可俞渝回忆完,只是浑身颤抖了一下,又开始说道“知道什么是客人吗?客人可都是只负责当大爷做甩手掌柜的。”
黎以萱头也不抬的低头洗菜,她闷闷,回答:“嗯……我和林淋自己搞,你们都出去……”
俞渝闻言还没过脑子便不满的抱怨道:“为什么是你和林淋而不是你一个人?你这是在欺负她……”
黎以萱抬起头来,凶巴巴瞪着他,他吞吞口水,瘪着嘴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周昱坐在车子里双手抓紧方向盘黯然了好久,一阵悲伤袭来浑身疼痛到软弱无力;黎以萱说:“所谓真理不过就是你感觉、你认为和你猜测。”
他眺望远方洁白的云峰依偎在天空蔚蓝的怀抱里……
――黎以萱还没有拉开学校年级与校外冲突的那天中午,他们误打误撞的碰过面。
就在教学楼的房顶上。那天他忽然很想到上面透透气……
黎以萱身形沉默,她靠坐在从教室提来的櫈子上,櫈子位置靠近外围,所以她就自然的把脚高高搭在女儿墙上――远远看着颇有‘玩世不恭’样子。
周昱走到她旁边。
隔了好一会儿,“嘿,中午好!”
“中午好。”
黎以萱兀自吸着烟又吐出烟圈,反反复复。“嗯?”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他越说越吞吐连声音也逐渐减小。
一阵暖风吹过,潮湿的心灵更加闷热。黎以萱牵扯嘴角笑道:“其实我是什么样子的都不要紧……就像充斥在这世间的‘真理’一样,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理’谁能说得清楚?”
她解释:“所谓的‘真理’不过就是你感觉、你确定和你猜测……”
周昱想想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反驳,他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黎以萱经过他旁边走了几步,驻足,她说:“就算我糟糕透顶也没事,今天有人向我喧战了,所以……打完这架我也会离开这个学校。”
黎以萱家的客厅里。
奚恩稍微收拾了一下沙发――基本人坐下去不会被杂物戳到的程度。
俞渝还是一直扯着嗓子重申:“搬櫈子哇……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这么脏……”
“你看看别人都坐下去了,”奚恩看了一眼坐在一角正淡定翘着二郎腿的易子谦,回答俞渝:“你是不是认为你朋友在我就不敢收拾你?”
“你当然不敢打我!你怎么能打我呢?我可是你的老大啊……”
易子谦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奚恩烦不过屈服了。她好奇:“说了这里不是我家,干麻一直使唤我?”
‘你看起来比较好欺负’这句心里话,俞渝差点就说出来了。
话到嘴边,幸亏突然改口又道“嘻嘻,”他恬笑:“你长得和我一样可爱……可爱的人都不难相处的……对吧?”
奚恩不说话了,对方这明晃晃的言不由衷的圆滑模样,摆明就是‘柿子要挑软的捏’。
而她自己正好就是对方眼中软软的、被‘捏’的那颗。
窗外一片寂静……
时间是12点整,空调吹的冷风使饥肠辘辘的她暴露出来的皮肤立马窜出了鸡皮疙瘩。
有一架飞机飞过在空中留下的两条白色的尾线……像棉花糖棒?不……是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结局是‘他们’相守着消散……
她回头看着屋子里面,淡黄色的墙壁闪耀着一块青一块红的色斑。持续了一会又觉得这个房间暗沉了几分;易子谦低头不停的看着手,亮起的屏幕一次又一次的黑了――他的情绪好像也受到了影响,奚恩想,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他眼睛里的急迫……还是于渝这个脑袋里面‘缺根筋’的人好过,他拿沙漏当沙锤,一本正经演奏着自己‘信手拈来’的曲章玩得不亦乐乎。
从厨房里隐隐传来的饭菜香味挑逗着她焦躁不安的胃……
终于,“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