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入口处而已。”关瞻低声道。
昨晚喷洒的抑制剂早已失去效用,【无碍观瞻】一开,一切都方便了很多。
关瞻转过身,微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林诧,惊得她愣在原地。
看样子,她还以为关瞻不会察觉到她的靠近呢。
林诧旁边立着一位身量不高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脊背佝偻,身材瘦弱,实际年龄应该只有50岁左右。
然而她满脸的阴霾和眼下深深的泪沟让她看上去苍老了近乎一倍。更别提那头奇异的、一边黑一边白的长发了——这个发型让关瞻想起了著名古早动画《101斑点狗》。她穿着一身薄薄的红色皮裙,《101斑点狗》的反派代入感极强。
老太太一开口,稍显稚嫩的尖细嗓门令关瞻感到吃惊:“花匠推荐来的,是不是?”
“您已经知道了吗?”关瞻摆出一副礼貌的吃惊表情。
“别说这种废话。”老太太严厉地说,“花匠早晨联系上我们,说你走投无路,一定会来。别愣着,没礼貌的小子。跟上。”
关瞻走在林诧后面一点儿,老太太伸出她苍老的掌心。
“推荐信给我。”她说,走到入口处的钢铁废墟前面,竟然视若无物地直接穿了进去,“跟上,小子。”
这是一片极逼真的立体投影。投影后面的地下车库早已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一点儿空气不通畅的感觉。
这里的面积比关瞻预计的还要大,不同区域划分得明明白白,区域和区域之间用投影出来的墙壁隔着。
老太太带着他往里走,林诧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最靠近门口的是放满床的住宿区,住宿区边上是小食堂和医疗室。医疗室对面50米处设置了会议室、设备室和一排小小的房间,关瞻清晰地看见了里面的办公设备和太空舱式样的床。
“高层人物都在那里。”老太太突然说,“别东张西望的。”
一队步伐整齐的青少年迎面走来,在离老太太几步远的地方刷地立正,集体敬了个礼。他们全都戴着样式统一的无框眼镜,胸前别着徽章。
老太太缓和颜色点了点头,拐了个弯,带两人绕过最大的一片区域。这里头的内容让关瞻心中一凛,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
什么样的人会把那些恶心的人皮怪锁起来、带上嚼头供人击杀?
“我们到了。”老太太拐进一处僻静的长走廊,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前。虚拟门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字符;关瞻本能地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首长!”老太太尖着嗓子大声说,“花匠介绍来的新人和林诧!”
白色虚影大门向两侧旋开,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人抬起头来。他蓄着厚厚的络腮胡,看上去温和而亲厚。
“你好,孩子。很高兴认识你。”男人热情地站起来和关瞻握手,他的手部皮肤细软黏滑,很像某种水生生物,“我们先谈你的问题。想要加入这个组织?”
“是的,先生。”
“我叫充卜,是这个组织的一个小首长。”男人微笑着点头,拉开一把椅子示意关瞻坐下,“花匠告诉过你进入组织的流程了吧?”
“说过。”
充卜点点头:“打开潜意识系统了吧?我看过你在下流人竞技赛中的表现,你应该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已经能够直接和潜意识交流的人。”
“开了。”关瞻简单地说,充卜保持微笑,继续提问:“特什奥是你杀死的吗?”
“我亲爱的主人,请您否认。”《物语》突然说,“在新环境里要低调些。”
关瞻默念一句“知道”,对着充卜摇摇头。
“不是我。”他说。
“不是你?”这回答超出了充卜的预期。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继续和蔼地微笑:“你可以去签订协议了。”
关瞻惊讶地瞥他一眼:“不用考试了吗?”
“不用。”充卜笑道,“你不是已经开了潜意识系统了吗?”
还是那位斑点狗反派老太太,带着他来到一间空办公室。
“我们将录入你的DNA信息和潜意识系统信息。”她抿起嘴唇笑了一下,“过程很简单。你把手放在这里,连接你的潜意识系统就好……”
五分钟后,关瞻领到了一只徽章、一只耳机、一只式样新颖的“光屏”和其他人都有的那种无框眼镜,在老太太的带领下来到宿舍。
里面的床一样做成类似太空舱的模样,很窄的一条,被子枕头一样不缺。这间宿舍里只放了一张床,显得空空荡荡。
“这里很安全,小男孩。”老太太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不用太担心。明天早晨九点半到门口找我,我会帮助你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另外,你的缓冲时间只有一天,小男孩。从后天开始,你要和大家共同作息、共同工作。”
关瞻叫住了她。
“这是什么?”他扬了扬手中的“光屏”,“为什么要发眼镜?”
老太太停下脚步:“我是不是没和你强调过?叫我瓦女士!”
“瓦女士。”
瓦女士满意地点点头:“连接潜意识系统,会不会?用连接潜意识系统的方法去连这个,你就能看见里面的内容。戴上眼镜看。”
关瞻总觉得这里有那么一丝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奇怪在哪儿。可能是那些被禁锢住的怪物,或者是这里和外面的世界对待他的方式让他感到不适应——不过无论如何,他总算暂时安全了。
往好了说,这间庇护所的确让人放松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关瞻钻进床铺闭上眼睛,在通讯器上打了很长一段文字之后,很快收到了西蒙他们发来的回信。
三个人已经炸了锅,一个个问题跟走马灯似的。
“通缉令都贴出来了,我们被带去问话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吗?全城的人都在找你!还有组织的具体位置呢?”
“你确定那个什么组织真的可靠安全吗?它的规章制度和运行模式怎么样?”
“你还回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