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季晓芙睁开眼睛,一张脸庞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咫尺之遥。
正是敖隐。
季晓芙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敖隐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半晌才有所反应。
她看了一圈周围,终于弄清楚两人现在的状况——
他们身在螭鸾的老家,魔兽山脉中心位置的一个干爽的山洞内,而敖隐之所以和自己挨得这么近全是因为——两人正被绿色的藤蔓困裹在一起。
不过那个藤蔓已经失去了力量,松松软软的裹着两人,季晓芙一个用力,就从中挣脱开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去了。
这个绿色的藤蔓正是自己在太极殿看到的那些,只不过自己怎么从太极宫出来的呢?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面前一闪而过,悬挂到空中。
“哎呀,差点就熟了,地缝里的岩浆太可怕了。”
螭鸾在空中一阵后怕。
随后,便是那道慵懒清冽的声音——
“臭屁蛋,你真是添乱,谁让你对我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这句话的。”
“哎呀爸比,我实在好奇你是怎么能让那个女魔丧失魔能的嘛,你又不和我说,我琢磨两天,才发现,那个问题就出在那句话上,一个没忍住,就拿你做实验了,没想到你没了能力后我竟然就直接掉了下去,也幸得你跳下去把我捞了起来,不然,结界还没解开,我就要嗝屁了。”
“你们把我从皇宫中救出来的?”
季晓芙在一旁开口道。
螭鸾听到季晓芙的声音,欢喜地跳跃到季晓芙的身边。
“娘亲,你醒了,你能看见螭鸾了?”
“是的,我可以看见你了。”
季晓芙摸了摸螭鸾的蛋壳,光滑细腻,如同鹅卵石一般的触感,缓和和的,很舒服。
敖隐看到坐在一旁的季晓芙,便从藤蔓茧子中起身,将身上的绿色藤条清理下来,扔到一旁的角落。
他走到季晓芙身边,温柔地说道:“现在还不能能掉以轻心,玄冥鬼藤刺上的余毒还残留在身体内,我们需要找到鬼藤的根,熬制成汤药喝下去,才能把毒素完全清楚于体外。”
“玄冥鬼藤?”
季晓芙掀开衣服一看,果然胳膊上全是红红的像疹子一样的圆点,疹子周围的皮肤温度已经高的吓人。
她心里一惊,有些粗暴地拉过敖隐的胳膊,把袖子撸起来一看,果然也是这样。
“这……”
季晓芙眼睛微微红了起来,她醒来后听到敖隐和螭鸾的对话,也将事情猜出了个八九分,现在看到敖隐这样,她心里不感动那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也没必要明知会这样还要来冒险。”
季晓芙叹了口气。
敖隐温柔地看着季晓芙被泪水洗过的双眸,此刻那瞳孔中更清晰地倒影出自己的模样,他的心理有些怪异的温暖。
他从小就被告知自己是有罪的,族里长老只有严苛的话语,昔日的伙伴只有眼神里的敬畏,让他渐渐忘记了自己当初一丝不苟地遵循着教令的起初原因,也是渴望有人能够在意自己。
因为他是有罪的,所以他所有付出都是理所当然,是赎罪的本分。
而他,也在漫长的缄默岁月逐渐习惯了旁人的漠视与冷淡的回应。
他看见季晓芙眼角眼眶里的泪水,并不知道那是来自一种什么样的原因,但大抵不坏,这是他第一次得到的坦露的正面反馈,他感觉这种感觉还不赖,至少,日后他的行为,除了愧疚驱动力之外,还又多了这种他现在还不能辨别,但他以后会称之为“感激”的情感的驱动力。
“我知道玄冥鬼藤的根在哪。”
季晓芙别过脸,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你也想起来了?”敖隐笑了。
“嗯。”季晓芙转过去看着敖隐。
“拿出来吧。你应该还带在身上,门钥匙。”
季晓芙手心向上,摊在空中。
“娘亲,你在说什么呀?”
螭鸾在空中不解地问道。它怎么觉得,那两人眼神,默契十足啊。
不行不行,可不能让敖隐这个大坏蛋抢走了娘亲的注意力。
它挤到季晓芙眼前,向季晓芙脸上靠过去,撒娇道:“娘亲,你和我说说你们在说的是什么呀?”
季晓芙被螭鸾的蛮力带的向后微微倾斜,和敖隐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她把螭鸾从脸上拿了下来,轻轻敲了一下那红红的蛋壳,“我说的是赫连府上的玄冥鬼藤的本体。”
“那你们怎么知道在那里?”
螭鸾舒舒服服地调整姿势,靠在季晓芙的手心处。
好暖和啊,它想,就冲娘亲这温暖柔软的掌心,也不能让敖隐把娘亲抢去了,它在心里谋划着自己的小九九。
季晓芙看着螭鸾,失笑道:“你真的关心这个问题吗?”
螭鸾闷闷地回答:“当然。”
随后蛋壳里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它又睡过去了。
“让它到我的契约空间去修养吧。”
一旁沉默的敖隐突然说道。
“你和它……”
季晓芙有些惊讶,这一点她到没有想到,也压根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因为她从未听说过灵兽可以同时契约两个主人的。
“是的。”
敖隐将螭鸾从季晓芙手中接了过来,手指在眉心处点了一下,又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契。
季晓芙认出来,那和自己看到的传送阵有点像,但又有点不同。
敖隐松手后,螭鸾便悠悠地飘到空中,在符契的光芒中消失了。
“它很勇敢,为了救你。”
敖隐看向螭鸾消失的方向,突然说道。
季晓芙点点头,想起那个无缘无故就认自己做娘亲的红色大蛋,面容柔软了很多。
螭鸾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这次为了救自己,撑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而自己,除了一开始那些根本不算什么灵石神器,再没有多少回馈这个一片赤子之心对待自己的灵兽了。
哪怕是作为回报,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修补螭鸾的不足之症。
“……对了,刚刚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季晓芙说道。
“对,赫连府邸。”
季晓芙这么一说,敖隐立即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和季晓芙之间,咳,被螭鸾刻意打断了。
“这个臭屁蛋。”
想到它自作聪明地样子,敖隐对它产生的那一丝温情立刻烟消云散。
他决定,得找个理由让它永远待在自己的契约空间,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