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袭来,无论我再怎么回顾,也沉入了深深的梦乡。窗外血红的双眼,与月光堪比。
不知道这一夜我是怎么睡过来的,我只知道醒的时候是被阳光刺到了眼睛。
很快的我换上了衣服,推开轻盈的木门,褐而发黑。我想到采光室去看看,尤其是那架极为相称的钢琴。
还没等我走到采光室,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声音进入耳畔,我慌忙跑向采光室。通过细细的门缝。竟然是樱雪!她早早起来了,绷直的身躯,手指敲打在键盘上,每一次弹响,都会在钢琴盖上写下什么,似乎在调音记音。想起来,樱雪的愿望,就是同我表演二重奏,以完成亲情间的期盼,让家族的事业能顺利传承,到我们的手中。
不知不觉中,零零碎碎的音符,凑成了一段段乐章,听起来,像是一片花海。花,开了,曲调轻盈;花完全绽放,声音渐渐急促,没想到还有花谢,声音低沉下来。可能这是大概内容吧,整段曲子很快弹奏完了,没有更为细致的装点。樱雪开始在纸上划,我能猜出来她此刻轻松的表情。
由于过于投入,脚下没有继续支撑我的身体,我的头向门倚靠过去,虽说及时稳住身体,但还是头把门撞了开,微微的“吱呀”声,还是惊动了樱雪。
“呀!”樱雪猛地回头,头发被迅速地甩起。
“樱,,,樱雪。。”我很不好意思地开口了。
樱雪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以飞快的手速撕扯刚写下的作品。
“樱雪!不要这样!”我疾步过去想要阻止,但我的反应时间和走步时间还是慢了,痛恨为什么这间屋子为什么那么大而钢琴偏偏在正中央。
等我冲到樱雪身边,樱雪咬着牙,双眼饱含泪水,抬头望着我,手里攥着被撕毁的琴谱的碎屑。
“哥哥!你听到了。”樱雪的语气是回答语气,似乎是肯定了这一观点,她低下了头。
“樱雪,,我,,”
“你不要过来!”樱雪猛抬起头,甩给我一句话,进而推开了我的身体,朝门口走去。
“樱雪,请听我解释!”我招呼着樱雪,樱雪头也没有回。
“我只想孤身一个人完成乐曲,完成生命中最后的乐章!”樱雪边跑边嚷,纸屑随着飘舞。直到樱雪在门口消失。
一路上,我捡起樱雪掉落的碎片,有些音符可以看到是经过了无数次推敲修改,最终确定下来。
我,破坏了樱雪的创作。
我,撕毁了樱雪的愿望。
我,推倒了在奔跑中的樱雪。
满怀歉意与无助,看着樱雪房间紧闭着的木门,我选择等待绫璃小姐来叫樱雪。
不出几分钟,准备好早餐的绫璃小姐,在敲打樱雪房间的门,而我则坐在餐厅,我的位置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绫璃小姐对樱雪说了什么。绫璃小姐扶着樱雪来到餐厅。看着樱雪桃红似的双眼。我一直在沉默。
“晓志先生,虽然事情难料,我还是请你让小樱雪自己完成,以后不要阻止或是打断她的工作。”
“绫璃小姐,我知道了。”很简单的回答,绫璃小姐很简单的劝说。在樱雪眼里,却是一个紧张的秘密被公开于众。
这顿早餐吃得很不愉快,樱雪借着绫璃小姐配好的药,再次陷入抽搐,汗珠与泪珠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地,我知道樱雪现在充满恨意与愤怒。
不,她不会恨我。不断安慰着自己,想为樱雪做点什么。
“樱雪,我带你去外面的樱花林转转吧,或许你能从新找到灵感。”伸出手,准备樱雪握住。绫璃小姐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收拾东西离开了。樱雪沉默了一会儿,握住了我的手。看着她发紫的脸庞,就知道这药让她痛不欲生。
樱花还没有开,一颗颗镶嵌在枝条上,等待口吐芬芳之时。
在温柔的日光下,樱雪满怀期待地看着这些美丽的树木,咧开的嘴角,微眯的眼睛。同仙子一半,在樱花林下,吸收大地精华。
我明白樱雪的心开朗多了,心情也不那么紧张了。
“樱雪,你看,不久之后,樱花就要开放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仙境一样美丽,让我们再怀揣希望好不好?”
“我从没有失去过希望,这些樱花也将进入我的乐章!”樱雪已经笑开了。
“绫璃小姐也真是的,一个小铃铛就能叫到她,这么远,我要试一试,看她怎么解释。”开玩笑地,我掏出铃铛,对樱雪说。
樱雪脸上出现犹豫,没想到我会这样玩笑似的对待绫璃小姐的紧急措施。但考虑到这个问题也如此荒谬,便摇着我让我试一试。
“叮铃铃”铃铛的声音不算微弱也不算清脆,在樱花林中却有别样风采。我们正打算回公馆,我想好好嘲讽一下绫璃小姐时。绫璃小姐突然满脸警觉,从旁边的树后冲出来。
“晓志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绫璃小姐闪现到我的眼前。
“这,,,绫璃小姐,你从哪冒出来的?”我吃惊地问她。
“先不要问这些,樱雪小姐还好吗?”说完,绫璃小姐开始目视拉着我手的樱雪。
“我,,,没有事”樱雪轻轻地说道。
“没有事情就好,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耍。”绫璃小姐准备离开,被我叫住:
“绫璃小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嗯?因为你摇了铃铛。”
“你是不是在跟随我们,铃铛声音这么小,而你出现得又这么快。”
“哼哼,我就是这么厉害,早就和你过说了,不论何时何地,摇一摇铃铛,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绫璃小姐脸上出现胜利的笑容,离开了。留下迷惑不解的二人。
趁着刚才樱花林的记忆没有消退,樱雪回到公馆后,迅速跑到采光室内,走的时候,冲我怒视了一下,示意我不要跟过来。
绫璃小姐在公馆外晾晒衣物,我才发现绫璃小姐已经洗了我的衬衣,而我现在穿着的,是趁我不在屋内时,绫璃小姐为我放置的,早上换衣服时我竟然还没有发现,不过,这身衣服还真是合适,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一样。
看着绫璃小姐一件件挂上晾衣杆,捧着竹篮子回到公馆。我在走廊想要听一听樱雪的乐曲,可是没有声音了,她把门关得很严实。
想象着,樱雪的指尖,在键盘上来回穿梭,笔尖在纸上不断完善乐曲,两个旋律应接不暇,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一位少女,沉默着,坐在钢琴旁,任凭音乐声回荡在四周,不为音乐所冲击,不畏病魔的缠身,在仅存的时间里,和指针的节奏赛跑,完成一项创举,这在普通人眼里是不能理解的,没有这样亲近关系的人,也是感触不到的。
午餐桌上,樱雪十分快活,只有饭后的魔鬼药能让她短暂陷入冷静,很久没有看到活泼的樱雪了,在我开心之余,没有观察到绫璃小姐忧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