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喂,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到底找出什么没有?”坐在桌子一边的阎王翘着二郎腿看向莫于忆。
“你别急这不是还剩四天吗?”莫于忆把头埋在一大堆书前开始恶补地界的知识。
“唉,我问你?北疆是不是在地界最北方?”
“自然。”
莫于忆激动得指着一本册子,对着他道:“看看看,我发现这地界的最北方有一种野草,耐寒耐暑,易于消化,且刚好长于这个时段,充饥再适合不过了!”
“可我央央十万大军,就算集遍这北疆的草也不够他们撑两周时间。”
莫于忆又把另一本书递了过来:“这书上说去一趟天上,跃过九重天来回恰好一周,以殿下的法力,去天庭借完粮草,再去北疆恐怕都不需要三日。”
阎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尖,“看来是该听原齐的了。”
“这难道不行吗?”
阎王突然变了脸色,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我不希望我们地界和天界有任何瓜葛。”
“……你那天拍我屁股就证明你也想救那些百姓对不对!那我们去天界借粮吧,这是最省事的办法了!”莫于忆穷追不舍地问道。
“你想死吗?”阎王的眼瞳瞬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黑色,眼神里闪过的杀气就像无底的深渊,周围的册子随着一阵黑色飓风飘在了半空中。
莫于忆也没有慌了阵脚,立马掏出一小包东西摆在桌上。
阎王一看到那东西,立马像被人从头上浇了桶水般,瞬间熄了火,四周的册子也“啪嗒啪嗒”地洒落了一地。
莫于忆心道:原计儿说得果然没错,堂堂一个阎王居然怕冰糖!
那仅仅是一小块被特质布料包着没有融化的冰糖而已,从原计儿那了解了这个秘密后,莫于忆特地备了一包冰糖,以免危急时刻可以用上。
这个秘密还是原计儿小时候无意间窥探到的,谁也不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阎王居然怕冰糖~
阎王果真一如常态地安静,莫于忆感到四周少了几分杀气,但从他的眼睛里,却还能看到一如既往的寒冷,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哎呀~突然想吃糖了~”莫于忆立马把刚刚那块冰糖放到嘴里,全程目光放在书上,装作没有看到阎王这一变化一样。
她埋头看书,接着若无其事道:“刚刚说到哪来着……先下令让他们摘粮草撑几天,然后……”
莫于忆不敢说下去了,她怕重蹈覆辙,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料阎王没有暴怒,而是从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你陪我去。”
“啊???”莫于忆突然吓了一跳。
半晌,她用余光瞟了瞟阎王,委屈道:“我不会飞……”
他垂下了自己的眸子,细长的睫毛盖在上面,想不到见到冰糖后的样子竟异常地好看。
“没事,本王带你去。”
莫于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正经点阎王,他的声音里有些低落:“也算是为了地界的百姓吧。”
然后他又恢复了刚刚那个无所谓的样子,拿起一本册子看了起来,然后问道:“那里面的纰漏,可有查出来?”
莫于忆还处在即将“天庭几日游”的懵逼状态,她挠了挠头,道:“对于粮草几日不见,其中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事发几日,私政部都不曾又什么大动静,还是众臣上书你才知道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有蹊跷……但原齐是负责人,所以事发的嫌疑都指向原齐,我暂时还找不出证据……”
“笨死了。”
???莫于忆好像听到阎王在骂她,但又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你没发现军饷是在一日之内消失的吗?你没想过他们要那么多粮草干嘛吗?你难道没看出这件事情本来不用牵扯百姓吗?”
面对阎王一连串的发问,莫于忆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她低头思考了一段时间。
半晌,她恍然大悟道:“军饷一日之内消失,说明北疆士兵那里有人……这粮草负责人……是谁不说也明白;要这一堆粮草无非是卖了换钱,然而最近市上百姓都快饿死,各大富商和官员的粮仓也都派人看过……很有可能那人养了一队私兵,且数量庞大。”
她接着推理道:“如果是这样,带着一队朝庭失窃且百姓供不应求的米粮在路上行几天实在是招摇过市……若要真有私兵的话,定是在阎王您从来不去的北疆附近!”
“至于这第三条……”莫于忆顿了顿,她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想出来。
“下次只敢干一半的事,就不要夸下海口了……”
阎王接着道:“这毫无逻辑的推理居然能让你歪打正着,看来你还不笨嘛……”
“嗯??”
“我来到地界后,从来没有管过朝政,所以这兵权和实权都在原齐的手里,他也知道我从来不插手这些事情,时间一久,自然想登上我的位置,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练朝庭的兵,所以更加明目张胆地把朝上的兵拨到自己的名下。”
“还是不懂……”莫于忆越听越是迷茫……
阎王看了她一眼,道:“假如你是那些士兵,一个是即将被人推翻的君主,一个是即将完成大业的丞相,你选哪个?原齐把粮草藏起来,让他们选择,如果他们投靠于他,那么宫里就会传来战死十万士兵的消息。”
莫于忆顺藤摸瓜地接道:“所以根本私兵不在北疆?实际上那些士兵都没死?只是投靠到原齐的私兵里了?”
阎王点点头,接道:“原齐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愿意捅破那层纸,也只有今天来上书的那些大臣被蒙在鼓里而已……”
“所以你刚刚第三个问题,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如果就让它风吹草不动地这么过了,就不用再向无辜地百姓征粮了??”
“对。”
莫于忆突然不合时宜地问道:“那你甘心吗?”
被莫于忆这么一问,阎王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眼神更加沉郁了,苦笑道:“这有何不甘心的?反正这位置也本该不是我的。”
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他早就推导出来了,莫于忆的直觉告诉她,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地等着原齐把自己的权利给磨没的!
“你为什么告诉我?就因为那一张莫名其妙的画吗?”莫于忆觉得奇怪。
“……”
“谢谢你相信我。”莫于忆欣慰道。
“我一看便你这做派就不是原齐那边的人。”阎王回道。
莫于忆道:“固然这地界不是你的,但就这么把它交到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手里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阎王的嘴角勾出一抹不常见的邪笑。
“我早就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