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阳不答话，十分没义气地将烂摊子留给灵雨收拾。灵雨看着眼前这状况，莫名的竟有种自己里外不是人的错觉。
她瘪了瘪嘴，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素衣微微张嘴，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地诧异，脱口而出道：“你们是说煜心宫里有叛徒？”
灵雨挠挠头，“好，好像是”。
“好像什么好像？分明就是，要不然你们两个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素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你的灵蝶的时候老头子我都快吓死了……”
幽阳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不顺，这还没摆平呢，就又节外生枝了。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素衣摊了摊手，道：“真人，你也看到了，事情和我送过去的灵蝶所述相差无几的，不过，有件事儿我觉得有些奇怪”。
幽阳和灵雨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事情？”
“你们说的叛徒，我觉得很有可能真的在煜心宫里，但是那人应该对灵雨很熟悉，而且这次也是针对她的，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
“怎么说？”幽阳盯着她，神情严肃。
素衣缓缓道来：“早年我外出游历的时候见过不少东西，这曼陀罗花正是其中之一。这种话本身有毒不假，但这次夹在书页里的粉末太少，根本不会造成太大伤害，显然是明白灵雨身体状态后的故意为之。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而且这花盛产于冥界和魔界，连人界的存活率都是极低，至少在我走访的地域里，并未在仙界看到过这种东西”。
幽阳脸色不太好，略有几分阴沉。
灵雨面对着满面愁容的两人，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份沉重，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安慰他们：“师傅，姐姐，你们别这样啊，起码，起码那人是不想伤害我的嘛，我现在很好。”
素衣勉强地笑了笑，“傻丫头，你心怎么就这么大呢？要是知道那人有所图就好了，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目的啊”。
“可是……”灵雨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连自己都觉得那些理由牵强，说不下去。
幽阳沉吟片刻，道：“那人不打算伤着灵雨，可又洒下这种东西。花粉，花香，可是要掩饰什么东西？灵雨，除了你们几个可还有别人动过这些书？”
灵雨苦着脸，挫败地说：“师傅，煜心宫就那么几个人，当时搬书的时候几乎都帮过忙啊”。
幽阳：“……”
素衣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忽而抬头问她：“灵雨，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头晕？”
灵雨点点头：“嗯嗯，有的有的，头晕有过几次，后来就很嗜睡，时常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幽阳闻言忽然想到之前自己来找灵雨，她却在屋内睡觉，对外界几乎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头一紧，“你怎么不早说？”
话刚说完，幽阳就想起来她自元神受创后时常身体不适，头晕头痛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顿时闭了嘴。
灵雨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素衣摸摸她的头，活像是在安慰一只可怜的小狗子，眼珠转了转，然后把目光投向坐在蒲团上的幽阳，道：“真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人故意这么做，趁灵雨昏睡的时候进来的？”
“不无道理”。幽阳揉揉眉心，看起来很是发愁。
灵雨将手覆在淋湿的书上，仔细端详，“不管那人是怎么进来的，既然能熟知我的习性，而且手可以伸到这里，就说明本事不小，可能已经在我们身边潜伏了很久。
若只是花粉，这种细微的量很难发现，可是在这些书上铺上一层土以后就容易看出来端倪，看来是那人是有备而来的。
刨根问底的查下去，被发现肯定是在所难免，如此破釜沉舟之法，应当是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这种手法不像是威胁，到更像是……”
“是什么？”幽阳看向她，示意她继续。
灵雨看着他俩，压下心底的惊疑，道：“是警告”。
“什么？警告什么？”素衣懵了，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警告我快点儿离开。”灵雨阴着小脸。
幽阳和素衣听后均是沉默良久。
的确，如今他们发现了祸端，会想办法为她解决，煜心宫的内鬼是事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那如果没有发现呢？再过不久，灵雨中毒，疗伤，人人自危……无论结果如何，暗处的那双眼睛都是打定了宁可暴露也要让灵雨在这宫里待不下去的主意。
可是，目的是什么呢？
“灵雨，快去收拾收拾，这段时间你跟我住”，素衣按了按生疼的脑袋，冲她说道。
素衣难得的急躁了一回，幽阳难得的沉稳了一回，没有出声反对。
他静静地看着灵雨和素衣收拾东西，半晌之后，淡淡道：“灵雨啊，半个月后启程吧。
这些书别抄了，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多出去走走，多看煜心宫几眼，省得以后闹着想家”。
灵雨转身惊讶地看着他，叫道：“师傅？”
素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观察两人表情，应当是有什么事情，想出口问，然而此时明显不是个好时机，暂时作罢。
幽阳拿起茶杯想喝口茶，显得更有身为人师的风度，可拿起后才想起来茶水都被灵雨给泼干净了，于是只好放下杯子。
他摸摸鼻子，略有尴尬，“别担心我们，这事明显是冲你来的，估计和为师之前跟你说的那事儿不无关系，离开这里对现在的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师傅不敢冒险，但这件事师傅保证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丫头，抱歉啊。”
灵雨摇了摇头，“师傅，快别这么说，我明白的”。
下午在外溜达够了的闻天慢悠悠地晃了回来，还带着前来串门的南絮，两人听闻这事儿以后皆是惊掉下巴。
“灵雨半个月后就走？师傅，不是，你这么果断的吗？怎么我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变天了？”
南絮悄悄拧了拧闻天的胳膊，嘴唇没动，轻声说道：“态度，注意态度”，而后对坐在不远处的人行了一礼，“真人安好”。
幽阳看着一身紫衣，落落大方的姑娘，笑呵呵地说：“来了啊”，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闻天，他心里本就不太顺，一见闻天那副不忿的嘴脸火就烧的更旺了，骂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有这么对师傅的吗？你以为我愿意让灵雨走啊？
滚滚滚，看见你我就膈应，小兔崽子一个，这么大人了，长肉不长头，人姑娘看上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闻天：“……”
南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