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已经是正月十五，言晓诺已经答应裴老板这天先过去点个卯——高三已经上了几天课了，下周一才是正式的开学典礼。
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另一个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闫老师欢呼：“救星来了！老裴，还是你们班的孩子乖！”
言晓诺一脸黑人问号？？？
环顾一圈，咦，他们学校今年是大年，T大P大的保送就有2个，其他高校的还有3个，加上留学的张馨媛，怎么就他一个人来了呢？
他的化学老师陈段长边收拾了自己位置让他坐下，边解释：“张馨媛那个小没良心的，跟着2班的几个一起报考了驾照，都学车去不来了！”
卧槽！还可以这样啊！言晓诺觉得自己可能玩游戏玩傻了！不过他就是想要“驾照遁”年龄也不够就是了。
“老样子：选择，填空，第一道推断题，都在第一面，小分要标得分，写在题号左边。辛苦啦，这是参考答案。”言罢，抱起作业堆去旁边一个座位坐下，先批作业——作业是没几节课就要分下去立刻讲评的。
五叠卷子累在言晓诺面前，深觉自己入了大坑：他们高三下半年，每周二到周五，或早上或下午，抽两小时，每天考一门，作为周考。有周考就要阅卷，还不能影响正常的复习上课，于是保送生成了最好的壮丁。
一个月前的市质检是全市统改，他逃过了一劫。
言晓诺怀着一丝希冀：“陈段，那张馨媛呢？她总不能去学车吧？”
“怎么？歧视女孩子学车啊？”
“不不不，只是她和我同年，不满18周岁而已。”
“我……！我打个电话先！”
言晓诺悄悄松了口气，没等他批完一份卷子，就听陈段以沉痛的语气和他说：“晓诺，中午想吃什么外卖，不要客气，和我们说，今天批完的话，晚上请你吃大餐。张馨媛她还在外地旅游，真的，就只有，你一个。”
这样还不算，还拍了拍言晓诺肩膀：“没事，今天批不完明天继续，咱们下周一前出分出排名就行。”
“我现在请假去旅游还来得及么？”
陈段一下子“翻脸”了，作出恶狠狠的腔势：“臭小子赶紧开工吧！”
语文、数学、综合、英语，其中以语文的阅卷量为大，盯着答案看上几百遍，很容易会恍惚：某个字正确的写法真的是这样么？
英语判卷因客观题多最轻松。而数学老师判卷效率则属顶尖——题少分多，判计算题先看答案后看过程，对的秒判错的找分点，证明题捋逻辑踩分。
这两科老师基本不想偷懒的话自己就能完成阅卷。
综合卷虽然题量大，但文理分开，又有三科老师分摊，还相对轻松。不过理综方面，物理老师因权重高负担略大，而化学老师因答案复杂，判卷较难，要专业“专业对口”才好帮着判卷，其他几个保送生来也是被物理生物拉走，化学部分真没人能帮。
妈呀，1200份卷子！
虽然能拖点时间，但他心里是给自己设了个deadline，如果拖到周六是真耽误打游戏啊！
至于为何高科技时代还是纸质卷？因为“物理隔离”风险最小。
*
集中精神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随着一道下课铃，整个校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没两分钟，“莺莺燕燕”就簇拥着科任老师们来到了办公室。
“裴老大，今天卷子印好了么？”
“有有有，就在侧台上，你帮我把7班的也点出来。”
“老大又使唤人，我才不干呢。”
说是这么说，班里的学习委员张宇涵还是点出了两叠55张左右的卷子，抱着卷子凑到言晓诺面前。
“啊，晓诺在批卷子啊！认出我的字求手下留情！”
言晓诺啥都还没说，陈段长就开始赶人了：“去去去，别吵我们，我们赶工呢。”
“哎呀，我先看一看最后一题的答案，就瞄一眼！”说着他就越过言晓诺半个身子，去抽他压在手肘下的参考答案。
身子有点贴上来的意思，言晓诺连忙抬起手，让张宇涵赶紧拿到，避免尴尬——周围比较熟悉的同学都知道他不爱和人黏黏糊糊勾肩搭背的，即便是同性，或者说他重点防备的就是同性——那些汗淋淋还不以为然的男同学。
却是没想到张宇涵趁着这个动作，附到他耳边：“馨媛发短信问说你怎么卖了她？不过不用理她，裴老板迟早会发现的，就是小心点她回来闹你。”张子涵父亲和张馨媛的父亲是堂兄弟，两人算是一大家族的远亲兄妹。
“嗯，谢谢。”言晓诺小声回应。
至于为啥说出实情，没有替张馨媛打掩护？呵，他也不是没脾气的：几个保送生一起学车，学车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长此以往，那就活该他一个人干预定至少4人的活？排挤人这么明显还不许他发点小性子吗？
随着上课铃响了，办公室又冷清了下来，言晓诺以为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突然，林副校长推门进来，在门口拍了两下手：“老裴，老闫，还有5班的小王，你们通知你们班请假学车的，下周一早上和家长一起来学校签免责协议！”听着语气像是压着很大的火气，“小王带班第一次出保送也就罢了，老闫老裴，你们带几届了？如果学车的出了事，下半年咱们还招不招学生了？”
国内对中小学乃至高校，有一点要求是非常严苛的，那就是在理论上应该是要上课的时间，学生如果没有请假，不管在哪里因什么原因发生什么意外或事故，学校方都要担责任的。
虽然学车考驾照是好事，但如果有任何意外就是把学校放在火上烤。
可能是气急了，林校长对协商的底线定得略死：“对了，最多批两个月假给他们练车。咱们给这些保送生专门开个自习室，没请假的时间里工作日按照正常时间报到。敢不来咱们就敢给签缺席入档案！”
闻言，言晓诺悲叹：完了！被殃及鱼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