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听他们口音,约摸是从毗邻蓟京的城池富阳来的。
竟然带了那么多尸体,实在让人瘆得慌。
他不禁往棚下看去,发现运载尸体的马车动了一下,脸色当即煞白如纸。
“是不是还有没死的人啊?”他忙上前跟那桌的官兵指着外边,“我刚才看到车厢在动!”
一群人立马噤声,随即恼怒地瞪着他,“青天白日的瞎说什么胡话,眼抽了吧!”
掌柜嘀咕着转身,等他再次抬眼,就见那车厢又动了一下。
“!”
他很想跟他们说,车厢确实在动。
但看他们心情很差的样子,又不敢上前招惹。
只好撑着把伞,自己过去查看。
“兴许是什么野兽钻了进去。”他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感到害怕。
瞧见一道清风朗月的身影从茅厕那边过来,眼睛刷地一亮。
“墨公子,您快看看,这车里是不是有人没死?”
刚爬进马车中,藏到尸体底下,准备伺机逃跑的薄媱,“……”
墨倾珩没有找到小丫头,缓步行来。
朝着掌柜指的方向看去,紧绷的不虞面色当即舒缓下来,“有。”
薄媱觉得自己这下不仅肚子疼,脑壳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家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自己都冒险躲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是逃不出他的魔爪!
她想装死,但好一会,墨倾珩还站在外面,像是跟她比试耐心。
他在的地方,三尺之内的气流流速都跟别地不一样,使得他的存在感极为强烈。
她只好认命地爬出去,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挂着浓重不悦。
见他站在马车门口,天人之姿堪比晓月春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小身子忽然从车辕上栽了下来!
一阵温暖袭来,墨倾珩竟然伸手接住了她。
薄媱宁愿一头撞在地上,也不要被他这么抱着。
仿佛大肥猫一口叼住细皮嫩肉的小鼠崽。
最后看到的一眼,就是他脸上不加收敛的笑意。
圣晶不禁为她抹了一把辛酸泪,想想上个位面她过得是怎样的如鱼得水。
到了这里,简直就像被衰星附体,处处被人拿捏。
薄媱做了个梦。
她逃了。
并将他的衣物全都卷跑了,连一条都没给他留。
男人不见一点慌乱,一丝不错地凝视她。
薄媱又折返回来,近距离欣赏他的绝世风华。
墨发如瀑,映衬着肤白如雪,盛颜如玉,眸深似渊,带着沉沉蛊惑之意。
她伸手勾住他线条坚毅的下颌,扬眉蔑笑,“还敢不敢跟姐斗!”
男人潋滟眸光晃动着她的身影,显出楚楚可怜之色,勾得人心尖直颤。
薄媱眼神微闪,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巨响,小脸不禁泛红,这家伙可真是个祸害。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做我丫鬟,更不该说出纳你做妾这样羞辱你的话,为了道歉,珩唯有以身相许。”
说着,他声线悠缓拉长,“你会满意珩的……”
薄媱为了捍卫尊严,坚定地没有将目光下移,虽然心里痒痒如同被万千蚂蚁爬过。
“咳,姐不吃你的美男计!”薄媱说着又止不住心动,这妖孽长得委实也太好些了,让她动了心。
“不过我可以委屈一下,让你成为我的男宠。”
“珩不愿为小,姑娘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男人复又倨傲起来。
露出的高冷之态,和之前欺负她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薄媱不甘心,眼见着一大块油滋滋的肥肉就是不入口,温声诱哄:“那你要什么,才愿意从了我?”
“珩只想为夫,姑娘也只能独我一人。”
这家伙,都落到这般被人为所欲为的处境了,还敢这么猖狂傲慢。
“墨倾珩,你以为姐非你不可吗,我这就去找我的大金主祁煜风,拜拜您嘞!”她拍拍屁股走人。
美色当前,薄媱坚定不移,深知毒蛇都披着华丽外衣,稍不留神被咬上一口,小命玩完。
所以她走得异常干脆。
并觉得自己果决离去的背影一定很拉风。
她仰天长笑,“姐,就是这么潇洒迷人。”
脸突然一痛。
“小丫头,在做什么美梦,笑得这么傻?”
一道扰兴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危险笑意。
薄媱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嘟着嘴巴不悦看去。
梦里的男人就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面前,薄媱还没从春秋大梦中回神。
既然他穷追不舍了过来,不如……
小姑娘朝他扬着莫测笑意的绯红薄唇,毫无征兆地扑来!
墨倾珩猝不及防,被她偷袭个正着。
原本波澜不惊的眸中瞬间翻涌起可怕的波涛。
好死不死的,薄媱在这个时候回魂,成功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察觉到浓重杀意扑面而来,小心肝抖抖索索。
灵机一动,薄媱眼睛发直,突然重重倒在床上,开始装死。
一阵诡异的死寂围绕着她,薄媱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男人的大手虚虚地掐在她的脖子上。
“圣晶,怎么办?”
圣晶正在思考,是不是他们从上个位面穿越的时候,因为意外事故,不小心弄丢了她的智商。
薄媱紧张地心跳如擂鼓,正准备睁开眼睛说自己有梦游的坏毛病。
男人就将放在她脖子上的手移了上来,覆在她的脸上。
薄媱正要松口气,小脸就传来一阵剧痛。
墨倾珩毫不客气地掐了一把她的脸子肉,痛得她再也装不下去。
睁眼时已经满眼含泪,充斥着控诉。
“你干嘛干嘛啊,小气吧啦的不就亲你一下吗,你要是不爽,我让你亲回来好了!”薄媱耍起无赖来。
墨倾珩神色幽幽,声音冷厉中透着教训的意味,“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恶习,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