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明家,二楼。
一个有些神经质的身影,一会儿窜进房间,躺倒在床上打个滚,一会儿又从房间窜出来卧倒在沙发看着屋顶发呆。
这个神经质的身影主人,就是涂小明,他之所以会突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个陌生号码。
“我等会儿去你家,哈哈,好久没见程阿姨了呢。”
耳边还回响着电话那头刘佳佳的声音。
涂小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觉得声音有些熟,原来是一年都没联系的刘佳佳。
刘佳佳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号码?
涂小明很疑惑,这号码自己也刚刚才开始用。
涂小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形象,脑海一边思索。
一年没联系,他以为她早已忘了他这个人,以为当初她说“我在‘京大’等你”只是随口玩笑。
现在,她来了。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涂小明家怎么走呀。”
在小巷口兜兜转转,刘佳佳有些迷失了方向,所幸此时看见一个手里抓着小瓶子的可爱小女孩,于是微笑着上前问道。
没办法,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小女孩。
李瑶咕噜噜转动着她那水灵大眼,盯着刘佳佳上下打亮,小大人似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找我明哥哥?”
刘佳佳一愣,看这小女孩警惕的样子,似乎害怕自己抢她的东西般,不觉好笑,从口袋拿出一盒口香糖递了过去,微笑着说道:“我是他朋友,我叫刘佳佳。”
李瑶眼睛一亮,一把夺过刘佳佳手中的口香糖,从里面倒出两粒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啊…哈哈,不是,”刘佳佳略显尴尬。
“那你想做他女朋友吗?”
“呃……”刘佳佳更尴尬了。
“你想也没用,明哥哥是我的,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他。”
李瑶在前面大摇大摆带路,一边还不忘警告。
“哦,咯咯……是吗?!”
刘佳佳乐开了花,这小女孩实在是太可爱了,“那你明哥哥答应了吗?”
“他当然会答应,他会答应的,”李瑶非常认真的回答。
涂小明家一楼,李瑶躲在涂小明的怀里嚼着口香糖,刘佳佳则坐在一旁眼含笑表情古怪的看着涂小明,最怕空气过份安静,气氛有些诡异。
“佳佳,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程洛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问道,打破这安静。
“他呀,他不好,又把自己手给弄伤了,”刘佳佳移开望向涂小明和李瑶的目光,像是说家常理短般的说道,似乎对于刘大海把自己手给弄伤早已习惯。
涂小明被刘佳佳那古怪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这会儿刘佳佳目光移开,顿时轻松了许多,伸手摸了摸李瑶的头。
而李瑶则一直都乖巧的靠在涂小明的怀里,嚼着口香糖。
“啊,他怎么又把手给弄伤了。”
“我正想跟程阿姨说呢,小明不是要去看望他外公吗?正好我也想去下乡找些素材。”
刘佳佳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想…这几天能不能麻烦程阿姨帮忙照顾一下他,就帮我爸做一顿饭就好,不知道程阿姨……”
刘佳佳满脸期待,看着程洛。
程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涂小明,说道:“佳佳,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做顿饭我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直到刘佳佳离开,涂小明还傻愣愣的坐在那,除去一开始自己表示过要去看望外公,余下的时间里他就是空气,压根就插不上话。
坐上去乡下外公家的火车,看着旁边的刘佳佳,涂小明还有些恍惚。
一年没见,这才刚见面,人就跟着自己一起下乡,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不知道的是,刘佳佳之所以一年没和他联系,是不想涂小明分心影响学习,她深知想要上‘京大’并非易事。而这次主动提出来要和涂小明一起下乡,她是有私心的——为了老爸后半生的幸福!
下了火车,又坐了一小时大巴,再步行二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外公家,刘佳佳一路上跟着倒也没嫌累。
“老爷子,我回来了。”
外公家的门敞开着,涂小明朝里喊了一声后,径直走了进去,刘佳佳跟着进去,刘佳佳的手上拎着两瓶二锅头,这是她特意问过程洛才得知老爷子好这口。
进了大门,刘佳佳好奇的打亮起这老旧式的屋舍。
涂小明外公家的房子还保留着从前的模样,很有年代感。
刚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前院,过了前院则是正屋,穿过正屋还有一个后院,整座屋子都是泥砖瓦房结构,看上去十分朴素。
不知在后院忙活着什么的老爷子,在听见涂小明的声音后,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小明子,你可算是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咯。”
“老爷子,最近还好吧。”
一看见外公,涂小明也是满脸笑容。
“好,你要是再不来,那就不好说咯。”
涂小明的外公虽满头白发,但气色不错,身体看上去有些瘦弱,倒也硬朗,从他抱怨的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中气十足。
“老爷子,我这不是来了嘛。”
涂小明答应着,将背在背上装着衣服的包随手扔在一边的长凳上,便自顾进了正厅,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又拿了另一个杯倒上水,正准备问刘佳佳要不要喝口水,回头一看,刘佳佳正和老爷子聊天呢。
涂小明一拍脑门,嘶!忘了给老爷子介绍了。
“你好呀,老爷子,不介意我这么称呼您吧。”
刘佳佳说话间,递上两瓶二锅头。
片刻后是外公的声音,“啊,不…不介意,你是?”
“呵呵,我是涂小明的朋友,我叫刘佳佳。”
老爷子先是有些错愕,待听见刘佳佳说是涂小明的朋友后,开心的接过她手中的酒,招呼刘佳佳进屋。
进了屋,老爷子将手中的酒放进橱柜,在经过涂小明身旁时,挤眉弄眼的对涂小明小声说道:“不错,你小子上道。”
涂小明一脸茫然,“什么上道?”
看了一眼刘佳佳,涂小明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外公的意思,顿时窘迫,这误会可就大了!
为了给涂小明和刘佳佳接风,老爷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家宴,让涂小明意外的是刘佳佳的厨艺,竟让老爷子都赞不绝口,要知道,老爷子对吃那可是十分挑剔,就连老妈做的饭菜,也总挑三拣四。
老爷子开了一瓶刘佳佳带来的二锅头,几杯酒下肚,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关于涂小明的事,从小到大,由趣事到窘态,刘佳佳也很健谈,和老爷子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晚饭后,涂小明和外公各自躺在一张由竹子编制而成的摇椅上,在前院舒服的吹着夜风,刘佳佳则在里面收拾着残羹,本来涂小明是要帮忙的,但被她拒绝了,涂小明只能由她,倒也乐得清闲。
躺在摇椅上,吹着舒爽的微风,看着漫天星光,涂小明摸着肚子,倍感惬意。
“小明子,你们什么时候生娃?”
冷不丁,老爷子细声细语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生娃?谁生娃?”
涂小明微眯着眼,迷糊的问。
“啪!”
老爷子一拍涂小明躺着的摇椅,手指了指屋内收拾残羹剩饭的刘佳佳说道:“你们,她。”
涂小明咕噜一下坐直身体,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老爷子,你能不能小声点。”
“哟,这又没外人,还害臊。”
老爷子打趣道。
涂小明无语,那是害臊吗?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涂小明很无奈,老爷子啥都好,就是太关注与自己的单身狗身份。
“什么朋友,你以为老爷子我老了,糊涂了,哼,在我们那会儿,大老远跟你回了家,那就是老婆。”
“现在不一样,”涂小明压低着声音,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屋里的情况,生怕被刘佳佳听见他们的谈话,要是让她知道老爷子跟自己谈话的内容,他还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什么不一样,要我说,都一样,”老爷子又指了指屋里的刘佳佳,说道:“她不错,你必须把她给办了。”
涂小明愕然的张了张嘴,话说,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说话这么霸气直接的。
惊愕好一阵,涂小明重又躺回摇椅,说道:“这事我办不了。”
“我不管,你必须抓紧把这事给办了,”老爷子下达着指令,他似乎很满意刘佳佳做他的外孙媳妇,一激动,声音也大了许多。
涂小明大呼糟糕。
果然,在屋里刷碗的刘佳佳听见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问,“办什么?我能帮忙吗?”
只见老爷子在那站着,表情有些不对,刘佳佳走到涂小明跟前,指责道:“涂小明,瞧你把老爷子气的,能有多大的事,让你办你办就是了。”
刘佳佳又转身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别跟他一般计较,说说什么事,他办不了,我来办。”
老爷子脸白一阵红一阵,站在那没有说话。
涂小明瞪圆了眼,我的姑奶奶,你知不知道,是把你给办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