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老宅餐桌上,林昔与未曾照面的许夫人见面了,气氛一度尴尬,林昔依旧秉承着七分微笑,三分冷面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林小姐,哦不,林昔是吧,许先生最近有些事务很是繁重,老宅太远便没回来,你在这住着,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缺什么都可以跟张妈说说,她自然都会置办齐全的,你现在回来,也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呆在家里就好,实在无聊便与周围邻居家的小姐们逛逛街什么的,费用我都出了,“葛素琴浅笑着,神色却丝毫没有温情,倒是多了几分讥讽,”这可别说我这个做后妈的做的不够周到了。“
林昔淡淡一笑,“许夫人对林昔太好了,林昔谢谢徐夫人。”便继续闷声吃着三明治。良久,转而又抬头看向了葛素琴,“许夫人,我之前来龙港出了车祸,有些事记不太清了,听许池大哥说,我妈妈在大陆出车祸死的,您知道这事吗,许池大哥有跟您提过这事嘛,我想着有时间去祭拜一下,只是这几天总是头有点疼。”
葛素琴微微抬头,眼眸中闪过些许惊讶。随即又平静下来,试探性的问了问,“那你妈妈出车祸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者留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林昔浅笑,“我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可能说了或者给了我都忘了。”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葛素琴却有点不在状态,面部表情十分不正常,“林昔啊,我吃完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待会儿晚点,你弟弟要回来,你们正好也认识认识。”
林昔客套的点了点头,抬头目送葛素琴离开大厅,直至离开之前,都是以微笑相对。待她走后,林昔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问我妈给我留了什么?说了什么?是怕我知道我妈是她叫人撞死的吗?一阵不解后,林昔帮着张妈收拾收拾便上了楼,末了,张妈还不停地跟林昔道谢。
张妈今天家里有点事,据说是孙子太小,还没人照顾,她便提前回去了。偌大的宅子又只剩下林昔一个人了。
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仍旧对葛素琴问的那些问题,实在不解,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那枚雕花戒指,依旧普通到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可言。难道她指的是这枚戒指?可这又是什么呢?她叫人撞死我妈是不仅仅因为我们要回来了吗?
林昔十分烦扰,现在的自己就像个好奇宝宝,思绪一片混乱。
于是她打开了电脑开始写简历文稿,毕竟老宅不是长住之地,还是得搬出去住,另外若父亲知道我每天像个乱挥霍不上进的小姐一样,自然印象分大大减弱,印象中父亲是个精干的人,后母对自己这么好言劝玩乐,怕是捧杀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打开窗帘看着天边夕阳,此刻的静谧让林昔觉得十分舒服。她却不太敢打开阳台玻璃门,自从有了昨晚的经历,真的是让人觉着心有余悸,想起那双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就觉得空气中温度骤降。
林昔转身躺倒了床上,躺了一会便觉着渴了,就出门准备倒点热水,刚准备打开房门却听到门外有些许动静,看了看表,这个点,不应该呀,张妈不是晚上不回来了吗。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拧开了房门的把手,弯腰贴着墙像楼梯口处前行,到楼梯口出,眼可见的,一个穿着棒球衫的男人在客厅里四处乱走,各种翻找,林昔只觉得家里进了贼,刚准备回屋打电话,又忽然意识到那人的手里居然拿了一把枪,对没错,真的是一把枪。
林昔只觉得心脏要跳到嗓子眼上了,暗道一声完蛋了,这龙港的世道怎么这么乱,居然还有人带枪,不过想想昨晚那闯进她房里的满身是血的男人,似乎就没那么惊讶了。
她匍匐在地上,缓缓像放门口前行,只要回到房间就OK了。好不容易进了房门,关门的时候,门却不听话,声音嘎吱作响。林昔心道不好,就开始找地方躲。
楼下那人,听到了。
上楼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是要把林昔凌迟的节奏。林昔各种翻找着可以躲的地方,包括昨晚闯进人来的阳台,却发现阳台上根本没有可以躲的下的地方,连爬下去都十分困难,昨晚那人还受着那么重的伤,爬上来却没有一点声音,也真是为难他了。
算了,躲不了的暴风雨就直接面对吧。
于是转头就往屋里走,却忽然浑身杵的跟电线杆一样直。还没等她回到屋里面对的时候,那把她忌惮的枪就已经指在自己后脑门上了,她真的是打哈欠扭了腰,倒霉透顶了。
“大哥,你别冲动,我不是他们家的人,你要是有仇什么的别伤及无辜。”林昔颤抖着桑音,断断续续解释着,“我是他们家保洁,我这还上有老下有小,白天要打五分工,晚上还要给人缝衣服袜子,才能勉强吃上东西,这家人很有钱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带你去找,大哥,你手稳着点,别走火了。”
林昔只觉得头皮不停地发麻,笔直的站了半天,简直腿都站软了,站军姿都没这么累。
身后的男子却忽然笑了,爽朗的笑容听在林昔耳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仿佛有人向自己扔了手榴弹一样,随时会彭的炸了。
“好呀,我只求财,不要命,你带我找吧。”男子忽然转身,走到了林昔面前,枪却一直没有放下来过,面前这张脸,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都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邪气却明朗,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林昔没心思去欣赏,便转身绉媚地转身领着这人,身后传来一句憋着笑的声音,“对了,我叫许翼帆。”
林昔听到后并未觉得不对,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什么,姓许?葛素琴的儿子?就回头,然后愤懑的盯着眼前笑的脸都红了的大男孩。随即下了楼,去厨房倒水,不停地喝,不停的喝,肚子里却全是气泡。
楼上扶着楼梯的许翼帆笑的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依旧盯着楼下,声音清脆爽朗,“大姐,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保洁,,,,哈哈,,,打两份工,,,,”
林昔只觉得楼上笑的跟个大鹅似的人,马上就笑的要上天了,随手便把大厅沙发里的枕头朝楼上那人狠狠地扔了过去,楼上那许翼帆也不甘示弱,快速跑进房里,捞出了一大堆枕头被子,开始往下扔,偌大的老宅里充满了生机,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样开始了枕头大战。一战完毕,整个房子里乱七八糟,真的像是遭了贼。
林昔满脸黑线,因为她忽然意识到,,,那家伙扔的是自己的被子枕头。
两人都累的瘫在地上,于是这也算是和解了吧,不认识,却又和解,真是奇妙。
许翼帆忽然撒了个娇,“姐,我饿了。”
林昔虎躯一震,丫的,你小子怎么这么多事,我在家都不存在饿不饿的,你怎么一回来就饿了。
“姐,张妈不在,你去弄点吃的吧。”
“不会”
“姐”
“真不会”
“姐”
,,,,,,,,,,,“滚”
于是厨房响起了炉灶的声音,菜香油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