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以自己的性命救下师傅的命,清风觉得很值,至于墨红雪那个家伙,只是个附带,有他没他都没关系。
当然,有他在或许也是好事,虽接触不深,但就清风对他的了解,承下这份还不了的人情,以他的性情必定会对师傅多加关照,虽是邪道中人,这一点上清风确信无疑。
察觉到黑白领域中再一次的神秘呼唤,清风释然道:“师傅,再见了!”
说罢,一步踏入黑白领域。
眼前光芒一闪,清风惊然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先前的大殿中,只是此时的大殿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朦胧虚幻,一切都显得极为真实。
大殿中的布置与先前无异,上首奢华王座上,一道身影坐得笔直,因为光线稍弱,且有淡淡雾气萦绕,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出是个男子。
“他们已经安全离开!”
一道温醇却略显虚弱的声音突兀的在清风心间响起,清风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很快又将目光看向了王座上的人影,这里只有他一人,那多半便是他在说话了。
清风开口问道:“之前,是你在呼唤我吗?”
师傅和墨红雪攻击黑白领域后不久,清风便听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唤,让他走进黑白领域内,当时清风有些怀疑和谨慎,并没有行动。
然后那道呼唤之声告诉他,只要走进黑白领域,就能打开生死门,于是清风才会那么坚决的完全不听师傅劝阻的步入其中。
“从我察觉到情况变得难以控制时,就已经封锁了仙府入口,但依然不时有人循着蛛丝马迹闯进来,不过无尽岁月以来,你们是唯一能够成功进入这个大殿的人!”
“原本你们就算闯进来也改变不了什么,陷入沉睡前我便封锁了出口,这方天地应该还没人能够强行打开我的封锁!”
“然而,呵……这或许便是缘分吧,闯入这里的人,居然有你这样一个存在,被死魔气感染,却又还未完成转化的半魔之人!”
“死魔气?”清风问道:“就是那袭击我的人身上缠绕的黑气吗?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那声音回答道:“那些人,有些是我初到这方世界时收取的仆从,有些是后来闯进这里的人,他们都被死魔气感染,成为了死魔,所以被他们袭击的你,也感染了死魔气!”
“那你,又是什么人?”清风继续问道。
“我?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身份又有何意义,你唤我凌虚便好!”声音萧索,充满着唏嘘无奈。
见对方沉默下去,清风只得继续发问:“不知凌虚前辈唤我来此所谓何事?”
“你上前来一些!”凌虚轻声道。
进入黑白领域之前,清风便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如今自是无所畏惧,坦然上前,然后,他便看清了王座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至少曾经是,现在却是形销骨立、容颜枯槁,最关键的是,他跟如今的清风一样,半边面庞半边身体黑气萦绕,十分诡异。
应也是被他口中的死魔气所感染,双目紧闭,如同死人!
一层薄薄的寒冰覆盖了他整个躯体,此时正在缓慢消融,这才有了环绕他周围的那些淡淡雾气。
待清风上前,这名为凌虚的中年男子忽然睁开了左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口讲话,声音比之先前要嘶哑、虚弱许多:“唤你来此,是因为我们的情形很相似,而且,或许有改变的契机!”
“如你所见,我也被死魔气所侵染,或者说,这方空间这座仙府的死魔气本就是从我这里流泄出去的!”
清风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外边那些死魔,都是被你身上的死魔气所感染?”
凌虚无奈点头,“没错!”
清风震惊莫名,不说其他,单是血巫,就让强大如师傅和墨红雪难以应对,这样的死魔外边可能还不止一个,而这些,居然只是被此人身上散逸的所谓死魔气感染,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位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若是出现在人间,会造成怎样的动荡更是不敢想象。
既存了死志,清风倒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问道:“你是在修炼什么功法吗?那些死魔你能否控制?”
“我不能”,凌虚抬起左手指了指右眼,应道:“他能!”
“至于死魔气,这可不是什么功法能够造就的,我也深受其苦……初染死魔气之时,我自信凭着一身伟力,终能消弭,于是逃到这里,说到底,还是怕死,做了那逃兵!”
“随着情况越加险峻,越是不敢擅动,只得封禁一方,画地为牢,于惶恐中等死,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该死战到最后,好歹轰烈无悔!”
清风问道:“你是在跟什么战斗?那死魔气究竟是怎么怎么来的?”
凌虚唏嘘道:“已过了无尽岁月,那场战争你没必要知道,至于死魔气,当下人间应该只有这里存在,只要你离开时按我吩咐稍做些布置,阻止后人打开仙府,应该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清风闻言无奈苦笑道:“我这样子,还能活着离开吗?”
凌虚肯定道:“虽说没有十全把握,但希望还是很大的,关键便在于你足够弱小,而你身上的死魔气又还未诞生意识,只有贪婪本能,你应该察觉到了吧,你体内的死魔气似正在被压制!”
这倒是事实,自进入这个大殿见到凌虚后,先前身上仿若静止的死魔气竟在被某种力量所压制、收缩,清风知道对方会继续解惑,并没有开口询问。
果然,凌虚继续道:“我的情况跟你很像又有不同,我身上的死魔气跟心魔结合,有了独立的意识,强大无比,并且这种强大与日俱增!”
“带来的结果便是此消彼长,他强我弱,一旦我被他彻底压制,终会彻底变成死魔,失去自我!”
“所以长久以来,我在此画地为牢,与他对抗,然而,这方世界没有仙灵气,我没有后力支撑,他却可以吸纳一切能量为己用,为了改变这种劣势,我便拉着他一起陷入沉睡,延缓这种此消彼长!”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因为劣势一直在,沉睡前我还尚有些许优势,如今却只能勉强维持均势,长此以往,我终会彻底陷入劣势!”
“有意思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你便是改变眼下局势的关键!”
“是吗?”凌虚的声音突然一变,变得阴沉、讽刺、冷笑,“一只小小蝼蚁,又能改变什么,一指摁死便是!”
凌虚的右眼突然睁开,其内瞳孔漆黑如墨,黑气缭绕,看之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