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奇门异术惊满堂,招蝶引浪险贞尝;天生穷命贪吃鼠,荒野巧遇森林狼。
囫囵之地名为溯河石川,北秀长江在甘龙地界分流称之溯河,横断经过故而其名,九万里穷山恶水、茫山连绵强人当道,各占地盘犬牙交错,人性的丑陋嘴脸在此彰显得淋漓尽致,不折不扣的罪恶源泉,实乃散野恶修,向往绝对自由修士的天堂,更是明门大宗弟子的历练场地,姜暮云出现在此也就不足为怪。
跟饿死鬼似的舔饱肚子,方九伸手讨要避谷丹,那玩意儿经济实惠不占地,奈何姜暮云叹气摇头,他来这的时间不长,无势力撑腰立足未稳散修一枚,能活下来已是神迹。
“怎么?你打算在这一直混下去?”方九问道。
“等攒够晶元石便回北秀老家,之后入门玄宗府。”
“也行,是条出路,以你的本事应该没问题。”
“那你呢?可曾寻得宗门栖身?如若没有,姜某愿助你一臂之力。”
“我要去南川,待本事练足了再出来;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呵呵~~”姜暮云自嘲苦笑。
事情说来也简单,甘龙土城实在太小,有什么事根本藏不住,就方九那手不靠丹药解毒的绝活,仅仅两日便以满城皆知,姜暮云正巧刚至,同样好奇心起暗中查访无意收到个风声,昱岭山的竹卿被人扒了上衣暗损丹田,因力道不足修为险些倒退,甭琢磨就知道是谁,善长干此等龌龊事的,印象中只有方九。
回想南川之事,方九混成这般光景皆因自己而起,于是在甘龙城方圆三百里御剑找了近仨月,正待放弃偶然瞧见贪嘴的阿土,姜暮云大大松了口气。
当然,方九为何莫名其妙跑到这来,又是怎么出的南川等等等等,姜暮云知趣点到即止,并叮嘱附近一些情况,免得无事生非玩儿挂了,聊罢一番未提欠下仙缘一事,欲资助些金银方九表示不用,二人就此匆匆别过,画面颇为伤感。
望着御剑升空远去的身影,方九由衷感慨,这哥们混得也不容易。
……
人生低谷考验的是坚强和性格上的韧劲,方九两者不缺,且乐观向上积极主动,虽说前几月还是土豪,睡个觉成了土狗,好在这不是地球,被老板阴了不敢高声说话,此为上天赐予的机会,只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回报,如果没有就自己动手抢,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乱世草头王嘛。
重新振作打起精神,揣上阿土凌空飞步继续南行,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风驰电掣,修炼赶路两不误,沿途按姜暮云指点左拐右进,畅通无阻且行且谨慎。
九万里溯河石川非凡人所能走,半个月出了安全范围又是两眼一抹黑,如今时节已过初春,天气暖和常出妖兽大虫,其中不乏有毒物种,相比而言方九更怕遇见修士,将心一横决定昼伏夜出。
某日傍晚,方九身处茂密大树睁眼醒来,极目眺望瞅见一条蜿蜒大河,啥也甭说,赶紧洗刷刷,身上都馊了。
溯河沿岸一眼望不到头,确认四周无人,趁黑云遮月脱光了仅敢在边上狗刨,虽凉爽袭脑却警惕不减,草草涮了一番光屁股上岸穿衣,抱上阿土遁入林中,远离河道顺流南下。
寅时,凌晨三四点的样子,皎洁月下人影飞驰,前方隐见石山一座立马拐弯绕行,但为时已晚,林中传来轻微异响惊动强人,空中百丈已现飞剑修真,方九故伎重演挖坑自埋作龟息之眠。
依姜暮云提供的信息,方九估计已深入石川腹地,再则囫囵之地能人异士太多,运气也不会一直跟着自己,万不可睡过头。
或许无意闯入重要地带,苦等五日阿土任未解除警报,数只狠人一直在附近御器游走,方九有苦说不出,耐下十二分性子与对方耗上了。
又十日,阿土偃旗息鼓归与平静,保险起见方九依旧没现身,直至两天后地面突然微震,随之五彩光芒透入土层,紧接而来的是兵器碰撞中的人声惨叫和猛兽嘶吼,爷俩紧抱一团生怕躺枪,心都堵到嗓子眼儿了。
恶斗持续数日方才罢休,爷俩熬了半个月才敢冒头,方圆百里早已化作一片焦土,极为显眼的是一口百丈朝天大坑,四周巨兽脚印杂乱无章,仔细寻觅检漏毫无收获,连尸首也没看到一具,待踅摸山前方九了然。
无名石山海拔、形状稀属平常,但山脚一个高达十余丈的大洞令方九头皮发麻,阿土发抖,小心翼翼摸到洞口边上附耳贴石,聆听几许啥动静没有,伸手探探洞口,那敏锐的神经明显感觉有微弱气流喷薄,很明显,那帮人没得手。
“咕噜~~~”害怕吞了口唾沫,方九蹑手蹑脚欲遁离魔窟。
就在这时,洞内又起咆哮山摇地晃,爷俩火速就地刨坑装死,但里边那位爷动作更快,还没躺下窜出一人,衣袍腐坏半脸毁容,身背剑匣单手持剑一手捂胸,模样狼狈跌跌撞撞,刚出洞口没几步,突然射来一股粗大红绳缠身环绕欲拽回洞内。
一个人在毁灭之前,他是疯狂的,那人歇嘶怒吼挥剑便砍,奈何灵元耗尽强弩之末,剑剁其绳反弹脱手,在咔嚓声中被勒成两段命归极乐,两息之后分别被拖进洞内喂了地禽猛兽,于洞口留下蓝纹长剑一把,红铜剑匣一方,勾引方九去离难舍。
一直以来,方九梦寐以求拥有属于自己的装备,几次三番均未得手,如今完整一套摆在眼前,是火中取栗?还是贪婪送命?这是道选择题,琢磨良久赌徒性子占据上风,依时才所见手臂粗的红绳,判断里边八成是条蜥蜴类爬行兽,惨死的那位应该是从肚子里跑出来的,换言之:里边的东西肯定嗨特么大。
“不对!”方九突然想到百丈朝天大坑及脚印,暗道:“怎么像只乌龟?乌龟有那么长舌头?还特么吃人?”
甭管怎么想,先离开危险地带再说,时隔七日,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方九折返,身缠树皮绳锁小心盘下,瞄准斜插地面的蓝纹长剑抡圆几圈甩了出去,准确套中趁雷声大作用力拉扯,利器到手无比刺激。
自以为老天爷帮忙强压兴奋,如法炮制欲取红铜剑匣,怎知洞口喷薄一股腥风,打里边伸出一大脑袋,紧闭巨嘴倒锯尖牙,边上挂着半拉撕碎的血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