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坐到床边?这沙发实在是不太舒服”还没等我开口,迟瑞便小声问道。
“行,你坐过去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随他来到床前,他仰着头,双臂向后撑在床上,衬衫被他的肌肉撑得有些紧绷,现出起伏的轮廓,我立身在他面前,不断凑近。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洒在那张令人窒息的脸上,我屏住呼吸,紧紧注视着这张好看得让人难以言喻的面孔。上帝在为他描绘眉眼时,当真是不吝笔墨,浓墨重彩地为他绘出这样一副眉目,简直存心是要为祸世间!
原来他竟是桃花眼吗?怎么我从前都没有注意过?自眼睑处向上弯曲的弧线,在中部便开始缓缓下垂,又在眼尾处微微上翘,延展出一条诱人的弧度。水汪汪的眼中澄澈清明,浓密的睫上正盛着浅浅的金色光辉,忽闪忽闪地鼓动着阳光。我看着看着,视线不自觉地向下移动,越过他高挺的鼻子,定格在那两瓣红润的唇上,这一切落在我眼中,几乎令我窒息。
苍天呐!这一张多么诱人犯罪的脸啊!我曾经无数次在画纸上勾勒出的帅气面孔,竟都不及这活生生的面孔之万一!就在我陷入无尽花痴梦幻中之时,他忽然开口说话了。
“能不能把窗帘拉一下?阳光有点刺眼”
“哦,好”我忙从他身前逃开,磨蹭了半天,也没把眼药水滴进他眼睛里,反倒害他被晃了半天眼睛。
我来到窗前将纱帘拉开,毕竟等下还要为他滴眼药水,所以不能将遮光帘也全部拉上。谁知这等下竟也成为“案发”现场的有力罪证之一。一间光天化日之下拉着窗帘的房间,一对孤男寡女……
再次回到他身前,我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克服了手抖,成功将两滴眼药水滴入他眼中。之后,便连忙逃开。
“这回咱们可以出去了”我长吁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
“嗯,多谢你了”他一边从床边起身,一边道谢,“哎?不对,我的腰带还在那条裤子上。你等我把它摘下来,再穿在身上的裤子上,就可以了”
说着,他便俯身从沙发上拎起裤子,抽出了腰带。可接下来,难题又来了,他那两根被我包扎成棒槌的手指,根本无法完成穿腰带的动作。
“你看,这个,能不能麻烦你……”他求救似的望向我。
“好吧”我勇敢地踏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腰带。
此时,在我屋外的世界里,即将成为捉奸群众的各路人马正在以不同的理由集结成军,一同上楼见证“奇迹的时刻”。盼望着,盼望着,捉奸的脚步近了……
当林可可和孟美盈、谢雨薇一同到达我门前,猛地将我的房门推开时,她们眼前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我弯腰站在迟瑞身前,一手环在他的腰上揪着一个裤鼻子,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腰带正要往里穿……
乍见此景此景,我们和门外的人都仿佛瞬间石化了,一动不动地互相震惊对视着。过了良久,孟美盈一声“凄厉”的尖叫正式拉开了这场捉的序幕。
书房内下棋的几位老人,赶来招呼大家下楼吃饭的我妈和冯雪都迅速出现在我门前,楼下听见声音的人也正匆忙赶来。
此时,我已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中迟瑞的腰带,两人呆呆愣在原地,如两只呆头鹅般木然对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孟美盈尖声质问,“你的裤子!”她用颤抖的手指着迟瑞腰上耷拉的半截腰带,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
迟瑞闻声,仿佛霎时间清醒过来,他忙转身背向门口众人,将没系好的裤子面对着我,催到“果果,快帮我把腰带系上!”
门口众人见此举动,均倒吸一口凉气!
我更是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在原地。
果果?猛一听到这个称呼,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迟瑞的眼睛,一时间,内心一阵翻腾。
曾经,有一位如玫瑰花般明艳美丽的女人总是这样亲切地唤我的名字,可自从她离开后,我已经有十几年再没听别人这样唤过我。眼前的迟瑞长着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温柔而多情,此时,就连望向我的眼神都那样神似,那个人便是迟瑞的母亲。
“果果!”在迟瑞的再次呼唤中,我才终于从回忆中抽离,低头瞧一眼那耷拉的半截腰带,忙麻利地将其穿过裤鼻子,将腰带扣迅速系好。
就在我满意地看着已经被系好的腰带,与迟瑞一同“坦然”转身面向门口的众人时,我竟发现观众基本上已经都到齐了。除了我满脸通的父母外,其余看客大多因惊吓而面色苍白,但表情均是一样的错愕与震惊。
而当我发觉迟瑞奶奶正一脸凝重地来回扫视着我屋内的各处陈设时,我不由也陪她一同打量起此时身处的这间屋子来。
谁知这一打量,着实令我吃惊不小!
窗帘被拉上一半,沙发背上搭着迟瑞的白衬衫和背心,扶手上放着迟瑞的裤子和内裤,地上一堆带血的纸巾,凌乱的床单。再加上刚刚他们开门时,我还正在给迟瑞系裤腰带!天哪!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浮想联翩,但就是想不出什么正常画面的现场!
不知用了多少时间,我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鼓起勇气向面前的众人解释起这一切。
“爸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你们听我说。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用尽毕生语言功力,尽量用真挚而严谨的语言还原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叙述过程中,围观群众们全程一言不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深深的质疑与不信任。
我说得口干舌燥,无力地望向身旁跟围观群众一样一言不发的迟瑞,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迟瑞,你倒是帮忙解释一下啊!”
迟瑞木然望着我,仍不发一言,我仿佛瞬间坠入绝望的深渊。
其实,说起眼前这场闹剧的根源,还是要从五朵金花抢“金瓜”故事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