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见人都到齐了,先把自己官降一级的事在大家面前交代了一下,现在也不是关乎面子上的事,如果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面子算个啥。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方公子方展,自己平时荒唐也不是不学无识之辈,自家老爹他还是了解的,胆小怕事,就是之前的从四品太中大夫也是因为不管事,才让他上的,平时也不和其他官员来往,就是怕惹到事,就这样的爹,他还真想不明白,什么事能让他官降一级,成了中散大夫,这虽说是一级,但差别还是很大的。他刚想问问具体的事,就听到自己母亲着急的声音。
“老爷,您这是遇到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去疏通疏通。”
方老爷不咸不淡的说:“好啊,你去疏通,我看你怎么疏通,这是今天朝上直接有人上奏到皇上那,皇上是看在我平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罚我降了一级,罚了两年的俸禄,你现在这么做,难道还想让我再担一个贿赂的罪名。你是真的想我们一家都进大牢吗。”
方潇潇看到平时和蔼可亲的爹,再无往日的神情,却而代之的是冰凉凉的眼神,忙为自己的母亲开口道:“爹爹,你这不能怪母亲,她也是在着急,才一时乱了分寸,她还是关心您嘛。”
方夫人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话,觉得自己平时没白疼,心下也觉得自己委屈了,一副幽怨的看着方老爷,这如是平时方老爷倒是会安慰上两句,此时,他觉得怒气更深了。
“你这妇人,不要在这给我装蒜,平时你对家里的庶女的小动作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想着在家里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现如今好了,你的手都伸到外面了,你可真的能耐啊,在我小小的方家,是不是屈才了。你也不要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今天我也让你明白,这方家还是我说了算得。”
方夫人听到方老爷这么说,也一时慌了神,又想想自己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放了心,挺直了腰板,喊自己冤枉。
方老爷见自家夫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开口道:“愚蠢的妇人,我这人还没到糊涂的地步,我刚还没说皇上为什么要降我一级吧。有人上奏说我方家方利钱,闹出了卖儿卖女的事,这是牵扯到了黎明百姓,国家社稷,真的扣了我一顶好大的帽子啊。我虽逃过了大劫,但也不能活的不清不楚啊,誓要查个明白。这不查不知道,这一查我才知道自己的夫人还真好有本事啊。”
方夫人刚听到放利钱,就知道自己的事被自家老爷知道了,也不喊冤了,但她不能就这么让事情朝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下去,开口解释道:“我也不是为家里着想嘛,家里人这么多,要疏通关系,走亲访友,这一处处哪里不需要用钱的地方。老爷您平时不管家,不知道我的难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且我也只负责把钱给个可靠的人,让他去放的,我可没有亲自参与。至于闹出的事,我就更加不清楚了,我这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也不忍心让人家做出卖儿卖女这种没有良知的事情,老爷你可要查清楚啊。”
方老爷对于自家夫人的辩解,不得不佩服的很,今天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口才了得啊,经她这么一说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还成了受害人,“冤枉你,我可不敢啊,夫人这口才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了,我还真的是查了个清清楚楚。管家,把人带上来吧,让夫人自己好好认认。”
方夫人看到带上的人,刚静下的心又慌了。这被带上的人是她的贴身刘嬷嬷的远方亲戚吴天,自己虽只见过一面,但还是认得出的。自己之前都是把钱交给刘嬷嬷,再由刘嬷嬷给他,自己就只管收钱,中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管。
她以为自己这中间不参与,那发生些什么,也追究不到自己身上,就是知道些什么,自己终究还是官宦人家,民不与官斗,一般人也不敢得罪,也就真遇到胆大的,这府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也会不了了之。一开始她还有些胆小,就把自己的私房那出去放,时间长了没出什么事,这真金白银的自己的心也大了,就把家里的闲钱都拿出去了,这她也不知道会出事啊。且还闹到了皇上的跟前,这可是死罪啊。
方潇潇和方少爷房展看到自家娘亲,脸煞白煞白的,人还不停的发抖,如果不是边上的侍女扶着,感觉马上要晕了去,也明白了自家老爹说的是真的,也不敢给方夫人求情了。
方老爷看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也不能全怪自己的夫人,自己也有责任,自己平时太不管家里的事了。于是先吩咐管家把这吴天带下去送往府衙,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放出去的钱他也不要了,就当做了善事积德。还有那刘嬷嬷,就说年事已高给了笔钱回家吧,那些被逼得人家,他也只能在钱财上弥补一些,其他的也不能为力。
方夫人听到要把自己的奶嬷嬷遣回家,心里即便有一万个不舍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事后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其他的事都处理好了,方夫人也知道方老爷也要发落自己了,忙跪下求情,说自己认错了再也不敢了。方小姐和方少爷看着自己的娘亲如此,也纷纷求情,求着方老爷开恩。方老爷看着下方的三人,心有不忍的说道:“看在潇儿和展儿的面上,从轻处理。第一,从今以后你再有放利这等的事发生,不然就等着一纸休书;第二,这家中的管家之事,你已不再适合,我会让红姨娘暂时管理,这潇儿也大了,在一旁协助;第三,从后面辟出一块地方,建个庵堂,等建好后就在里面闭门思过啊,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出来。”
方夫人想辩解,但也知道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等事后老爷消消气了再说。
“还有,今天外面很热闹,夫人可知道。我还是回来的路上听了两耳,我们现在方府,可在京都出了名了,这面子里面如今都不知丢到哪去了。”
方老爷看方夫人不说话,也不气,慢慢的开口道:“我方家自己的家门都没有管好,就不严掺和别人家的事。在庵堂建起来之前,这潇儿的婚事你给我定下来,至于这李家我们是高攀不起的,也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笑话来。”
方潇潇听到木老爷这么说,不乐意了,“爹,为什么这李家不行,我再给我去提亲,这李家肯定会同意的,我就想嫁李公子,其他的人我都看不上。”
“我都不知道自己方家现在有这么大的能耐了,可以攀上李家,你是觉得自己哪里好了。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我方府的女儿,闹着要嫁给李家,这人要脸树要皮,你想丢人,大可以自己去啊,你不是自觉很好嘛。我的脸可丢不起了,如你不想嫁人,可以,你这口饭方家还养的起。”
方潇潇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爹爹,爹爹从来就没有这么和她说过话,他以前都是哄着自己的。一时之间,方潇潇就呆坐着,忘记哭,无助的看向方夫人,希望她能帮助自己。可此时的方夫人可以说自身难保。
解决了方潇潇的问题,方老爷看了看自己唯一的儿子,方家子女很多,偏偏就只有一个方夫人所处的儿子,所以一家人对方展就尤其的宠爱,都说慈母多败儿,现如今儿子的这副德行,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可谓是悔不当初,自己种下的果,如今烂根了,也该到了连根拔起,重新载种的时候了。
“展儿,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和再计较,但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就是你今后给我安安分分的当个方家的长子,我也不求你有多大的功绩,待到时机成熟后,我会请旨给你一个官职,这之后的路怎么走就看你自己,我不会再管你。”
这方展听到方老爷要给自己官职,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乖巧的直点头。
乖不乖巧方老爷心里清楚,“我刚才说的是在你安分的前提之下,今后你还如现在留宿花街柳巷,与狐朋狗友鬼混,不好好读书,这继承方家和官职的事,你就只能靠边站了,但你大可以放心,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不管你,我会给你一份可以的家业。”
听到这消息的众人随时慌了,方夫人还想着以后靠自己儿子呢,这不能继承方家,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可自己丈夫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让他继承还能送给外人了不成。
方展也慌了,从小他就是知道这方家是自己的,且老爹就只有自己这么个儿子,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护着自己,现在说以后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肯也不相信。
方老爷看着自己儿子震惊和不敢相信的眼神,决定再下一剂猛料,“这方家不是就只有我们这一支,你不成器,即使你是嫡长子,也不能让这百年的方家毁在你的手上,我会从旁支中寻找一个担当大任的孩子,过继到你娘的名下,从小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