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睡在马车上的顾梓籽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安稳。
眼睛一闭就是一堆光影交错的画面,弄得心口燥热不堪。
她悄悄地坐起来,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她看到仍坐在火堆旁静默不语的楚暮寒。
可能是刚经历过生死莫测的事件,现在看到他也没那么可怕了。
炽烈的篝火在清寂的黑夜里噼啪作响。
楚暮寒霜冷的衣衫也染上了金黄的轮廓。
顾梓籽并不想打破难得的静谧。
她缓缓坐到楚暮寒左侧的木桩上,拢了拢披着的衣衫。
好半天,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些时候,楚暮寒起身拿起旁边的小碗,将火堆上驾着的小锅拿了起来,把汤水倒入小碗。
[喝了吧。]坐下来的楚暮寒将手中的小碗递给了顾梓籽。
看了看碗中褐色的汤水[师兄,这是?]
[是药。喝了会好。]
[那我若没起来,师兄这药不就白熬了吗?]顾梓籽端着碗呼呼吹着。
[你睡不安稳。不白熬。]
[哦。]
空气中只剩下顾梓籽咕咚咕咚吞咽药水的声音。
奇苦的药味让平日早已习惯苦汁涩味的她都受不住。
终于把整碗喝完,咂摸着嘴里残留的苦味,顾梓籽有些欲言又止。
[为什么把坠子给小十五戴上了。]楚暮寒眼中闪动的光影太过摇曳,夜色下顾梓籽猜不出他的心思。
虽然白日里她也看不明白。
[不过是身外物。我无父无母的,留着这东西也当不了什么念想,一个护身符而已。]语气淡然。
(反正若她回去了,这东西也带不走。横竖都不属于她。)
[顾梓籽!]
顾梓籽心下有些吃惊,楚暮寒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客栈里那段估计也是演给那姑娘看的。
不过,要是别用那种阴沉的口气就好了。
[哎哟,反正现在我又戴回来了。]也不知怎么小十五死活不肯收。
[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吧。小十五武功远在你之上。不要自以为是。]这回倒是原来的楚暮寒了。
(怼吧,怼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大师兄。]顾梓籽看大师兄根本不回应。
这人的脾气真的是说变天就变天。
唉~~~
[丹鹿夫人并不是我做的梦。难道不告诉他们真相吗?]
沉默降临,在顾梓籽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
[他们有人信吗?]
[没。。。。。。没有]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也没有。]
(说实话,那日睡起来后,神清气爽,感觉很好。)
[那就不用说了。]
(嗯?就这样?您老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么镇定。)
觉得话题就此结束,顾梓籽也只好不再问了。
反正,谜底总有一天会揭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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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荣古行了两日,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
山间流下的一缕缕都在山下汇成一潭清泉。
此处隔出了一道凉爽的屏障,正好避开最毒的日头。
很适合休息。
于是,大师兄令众人歇息片刻再上路。
趁师兄们去找野味,顺便探查一下周围的时间,留下的人就整顿整顿马匹行李。
[小十五,咱们去打些水吧。顺便也醒醒神。]顾梓籽拿起手中的水袋,率先下了车。
[马上就来。]
顾梓籽走到潭水边,用手探了探,果然沁凉无比。
她坐下来将水袋灌满后,就放在了旁边。
微风徐徐,青山叠影,这一路走来除了些“意外”,却也见识了不少好风景。
一静下来,顾梓籽就想起了些该琢磨的事情。
(还有两次复活机会吗?那就是在保证小十五不死的情况下,她也要尽量小心。先来想想这个血白骨吧。她三番五次要抓小十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总觉得小十五身上有秘密。要不要直接问问这丫头。看来若回了云绝,得从小师弟那里讨些物件来防身了。现在开始勤练武功不太可能了。唉~~)
[师姐,你想什么呢?做什么唉声叹气的。]小十五走到顾梓籽身边也坐了下来。
[我在想回去的路上给小十一买些什么?]
(对了,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被小十五一问,顾梓籽突然想起来忘了给小师弟买点礼物了。
[小十一?对哦,我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十一师兄。]
[哈哈,辈分来说的确是师兄。不过那孩子比你小了四岁。]
顾梓籽想象着小十五对着小十一行礼的样子,突然觉得甚是可爱。
小十一比同龄的孩子都显得娇小些。
[啊?!那不是个奶娃娃嘛。]小十五惊讶不已。
[你自己也不过15,还说别人是奶娃娃。]
[那怎么能一样。我那沈家大姐15岁就嫁了人。15岁可是大人了。]
[是是是,你是大人。]顾梓籽无奈的摇头。
[不过,十一师兄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怎么小小年纪就入了云绝。]
顾梓籽捡起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水中打出层层波纹。
[其实小十一是二师兄的胞弟,几年前二师兄随着师傅前往玉溢国,那时并没有守在他母妃身边。结果后来传他母妃遭奸人谋害他就急急从玉溢回了虹荫。]
[没想到二师兄竟还有这样的故事。那凶手找到了吗?]小十五语露惋惜。
[我想以二师兄的能力应该早有答案了。不过实情二师兄不说,我们谁也不好揭此疮疤。再加上那时候他唯一的胞弟也下落不明,弄得雪上加霜。幸好后来找回来了,却不太爱说话,终日把自己锁在屋里。比起再回宫里还是云绝安全,因而才以学艺之名入了门的。]
[原来如此。那,师姐。礼物到时候我和你一起选。我也得准备个礼物给这位小小师兄。嘿嘿。]
[好啊,回云绝之前还有些城镇,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瞧瞧。]
[就这么说定了。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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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谁让你们毒死人了。]血白骨责问跪着的人。
[娘娘,我们下得不过是媚竹。这毒虽烈,但中毒之人也可以熬过个把个时辰的。谁知那姑娘熬不过林子就死了。]
[你那耳朵是怎么回事。]
被问的姑娘右耳包扎着隐约还有些鲜红。
[这。。。。。。奴婢,奴婢是好不容易逃出来。]姑娘抖得如风中落叶。
[扔出去!]
血白骨一句,那姑娘就被带出了石室。
[娘娘饶命啊!!饶命!!]凄厉的嚎哭渐渐远去。
[缺了角的东西,还敢污了我的眼。哼~好了。玩也玩够了,该办正事了。去,传书给那位大人。]
[是。]
[呵呵呵~这台子奴家可是给您搭好了。务必玩的尽兴。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