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室内，消毒水的味道还没全部散去，方项坐在地上一边调试着角落的机器人，一边回想着今天下午那些涌入脑海的东西。
反复咀嚼了一通，发现除了熟悉了那种如同墨水滴一样的奇怪文字之外，那些脑海中的物品列表单内的东西都是无法制造的。
确切地说：根本不是地球科学程度能够制造的。
绝大多数原材料都与现在的相差甚远，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些“精神领域”这种听起来像是魔法一样的词汇了。
不过扩展的知识层级倒是让他对机器人的设计制造有了新的体会。
方项看着身前的机械臂，脑海中对比着一些东西，随后起身走到桌子前拿出纸笔画了起来。
在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
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来到客厅，方项看着浴室门口准备好的衣服，拿着进去洗漱一番。
出来之后走正要开门走入自己房间，突然听闻房间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呻吟。
敲门的手放了下来，方项犹豫了一下之后打开门进入其中。
在自己的床铺上，娇小的蒂凡妮蜷缩在那里，她痛苦的呢喃着什么，手里紧紧握着十字架挂坠。
方项注意到了黑暗中她身上的一丝异色，皱起眉头的他走到床边。少女身上的绷带渗出丝丝鲜红，伴随着梦中呓语，她的呼吸也一时急促一时轻缓。
视野透视了眼前的少女，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的伤口依次扫过。
方项蹲下身来，就在他想要进一步观察伤口的时候，鲜红的眼瞳带着警惕睁开。
转过身来的蒂凡妮在看见了方项之后，脸上的警惕与凶狠逐渐平复，她的呼吸平稳下来，勉强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有…什么事吗？”
“你的心跳速率比以前要慢了很多，再这样下去能活到明天吗？”
“呵…吸血鬼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是啊，不一样。”感叹的方项坐在了少女身边。
“人类的食物吃下去也不会加快你的恢复速度吧。”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青年平静地说道：“吸我的血，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
蒂凡妮呆呆地看着方项，方项静静地注视她，一会儿后她虚弱地笑了起来。
“如果是想让我对你产生好感的话，大可不必这样……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先把命保下来再提什么人情之类的空话吧，现在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去血库里帮你弄血。”表情淡然的方项看着蒂凡妮。
“况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血只是卖给你的。等你离开了之后，记得和之前的住宿费合算了之后一起打到我账户里。”
“卖血给吸血鬼，方项你这家伙……”方项的言语让蒂凡妮一怔，随后虚弱地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的一部分血液我就买下来了。”
蒂凡妮颤颤巍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方项看了她一眼略微低下身去。
少女靠在了他的后背上，颤抖的身体放松下来，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轻轻地搂住了方项，慢慢靠上前去。
刺痛之后是一阵扩散的麻痹感，麻痹在一闪而逝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奇妙的感觉让方项想到了吸血时会注入毒素的蚂蟥。
一会儿之后少女松开了他，她的身体轻巧的离开了他的后背，没了方才那种虚弱。
“只要这么一点就足够了吗？”摸了摸脖子的方项回头看着少女。
“嗯~一百毫升多一点就够了。”点头的蒂凡妮比刚刚看起来精神了些许，不像刚才那随时会熄灭的风中残烛。
尽管还没有从虚弱脱离，但已经好了许多。
她轻轻撩起金发笑道：“再多一点会上瘾的。”
“上瘾？”
“嗯…今天为了和逃出来已经有一次大幅度饮血的经历了，只要有过这样的经历，体内的‘吸血鬼基因’会吞噬‘修复基因’。”少女躺回了床上。
“现在的我在太阳下会被晒伤，血液饮用过多会上瘾，如果不节制的话很快就会走上末路。”
方项淡然地看着她，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纸条。
“等你回去的时候能帮我查一下这个经纬坐标吗？”
“嗯？”少女接过纸条，视线在弱光的环境下一扫后点点头。
“这个有什么用吗？”
方项看了一眼蒂凡妮淡淡说道：“‘消除者’的所在地。”
“……”蒂凡妮眯起眼睛，她看着方项的侧脸，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蛇靡花。”
“那多半又是什么骗局了……”少女的表情好了下来，她轻声说道：“到时候我会去查一查的。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蛇靡花的话少去相信为妙，这家伙一嘴的话分不清真假。”
“你最近在和蛇靡花有过接触吗？”
“是她今天找上门来的。”
“是吗，那你要小心一点了。不要跟随着她的语言与思维走，很容易跌入陷阱被她缠住吞下的。要知道阙蛇的人吃人从来没有吐骨头的习惯。”蒂凡妮的声音严肃了一些。
“黑夜虽然没有过多接触过蛇靡花，但也深知这家伙难对付的程度。总之，我还是希望你能远离她一点。”
“嗯。”点头的方项看着蒂凡妮，蒂凡妮注视着他的视线许久后无奈地轻叹一声。
“问吧，我知道你的好奇心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还记得你上次在客厅里，说我浑身发臭的时候吗？”
“你是想问关于那个状态吧？”
“嗯。”点头的方项看着蒂凡妮。
少女双手握着金色十字架轻轻抚摸。闭着眼回忆了起来，许久之后缓缓张开小口。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第一任夜主组建黑夜之前，这个世界上有着另一帮能力者团体。聚集着五湖四海人员的他们一样势力雄厚，那时候的黑夜只是他们面前的小蚂蚁，但是在之后的某一段时间里，他们开始走向没落。”
“起初我们以为他们是内部出现问题导致分裂了，但随着之后的调查，我们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些失去记忆、失去能力的曾经能力者。”
“那个消除者干的事情？”方项皱起眉头。
点头的蒂凡妮又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的，伴随着能力者的过载，很多事情已经无法确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包括当时如日中天的黑夜，也经历过一样的事情。”蒂凡妮轻轻压着太阳穴，表情有些苦涩。
“大概因为我是吸血鬼的缘故吧。当一个能力者过载了之后，我的脑海里还会有那么些许的片段，但当我询问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少女忍不住攥紧了十字架。
“我依稀记得那一个片段。黑夜中的两帮人开始了厮杀，包括‘过载’和‘被消除’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在黎明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不对，按照流电所说的那样，被消除bug的人应该还残留着记忆才是。”
方项皱起眉头，蒂凡妮诉说的和周有财说的有些许出入。在那一次从周有财口中了解四个势力的时候，他们显然还留有变革那个夜晚的记忆，而且记忆无比深刻。
“按照变革所遇到的那个情况吗？”蒂凡妮的表情一下变得神秘莫测，她盯着方项双眼一下鲜红如血。
“嗯。”方项看着她的双眼，表情有些恍惚。
“那…方项你为什么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呢？”歪头的蒂凡妮声音轻弱落针，她在方项的面前左右摇动着指尖，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
“为什么变革的人能够记住，因传送他们走而过载的和那晚上战死的人呢？要知道过载的人应该不会留下记忆才是的，总不可能那些死去的人都没有启动能力就被杀死了吧。”
蒂凡妮轻声说着，她恬然的话语与鲜红的瞳孔像是钥匙一样插入了方项脑海的记忆，将那个被锁上的盒子打开。
一切有关变革在那个夜晚经历的事情全都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包括一些自己的猜想与现实资料的矛盾。
“啪！”蒂凡妮拍手的声音响起，方项一怔，思维回到了现实。
感受着脑海中凭空出现的东西，方项满脸震惊盯着恢复蓝瞳的蒂凡妮，语无伦次地说道：“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浅显的东西我没有发现？”
“‘会传递的谎言’一个在黑夜有所记录的能力者。”看着方项有趣的表情，蒂凡妮微微一笑：“不要惊讶，方项你见过的能力者还太少了。要知道真正恐怖的能力者不是战斗时拥有无法匹敌之力的棋子，而是那些在一切后面默默操控着战局的棋手。”
“你的意思是整个变革都在一个谎言之中。”
“可能吧，也可能这些是变革对外的宣称，对内依旧思维清晰。毕竟‘传递谎言’这个能力我也只是遇到过第二次而已。”摇头的蒂凡妮看穿了方项眼中的疑惑，她伸出小指放在了方项的嘴唇上。
“嘘……秘密藏在心里才能被称之为秘密。就当是不知道吧，千万别再变革的人面前说，那个传递谎言的家伙指不定就是变革的一员。”少**影下的蓝瞳神秘莫测，她盯着方项一阵之后开口。
“能够进入那种状态浑身散发恶臭的，我亲眼所见的有4个。加上传闻科眼之主‘萤火虫’与被阙蛇实验致疯的那个，一共有6个。”
“啊…忘了说了，这种能力者的能力暂时还是被归为‘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