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的大笑声消失，他静静望着前方望不见尽头的白色荒野。
“你看见了？”
“小时候我以为那只是一些奇怪的梦，但在这几天你把思维换了之后，那个梦更加清晰了。”淡淡说着的方项突然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原先你的行为看似只是阻止我滥用界石，但在看到了那些记忆残片之后，我最后的猜测也被证实了。”开着车的方项表情淡然，他看向身边的黑雾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你还真是个矛盾的家伙。那么厌恶界石与神明，却在拼了命地追逐它们。即便是轮回之后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扭曲了这么美好的休憩时刻来做一个不可能的实验……”方项僵硬的笑容渐渐平复，脸上露出了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你恨我吗？把你美好的人生毁坏一空了？”黑雾声音轻佻，完全没有一点抱怨的意味。
“你觉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会有‘恨’这个情绪吗？”方项指了指自己无神的双眼。
方项声音有些冰冷，“如果再有下一次，请别再用炸弹来提前为美好人生画上句号了，用bug让他们疏远我就可以了，没必要杀了他们。”
“哼，挥手就能创造出的程序而已。”
“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一样？”
“灵魂注定会降生，这不关乎是谁生出的，那些程序只是遵从神为他们写好的本能来爱着降生的你罢了。”黑雾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还真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渣呢……”
“是你沾染了过多的感情罢了，真正身居高位的人们都是没有感情的。”
方项冷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戏谑：“矛盾的家伙，这一切你早就计划好了又怎么样，最后关头你还是犹豫了。如果你死咬住机器人思维不放的话，我开刀后的第二天也不会去见姚樱。”
“在关键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忍住渴望，现在在这里又大道理连篇的。”
“是啊，没办法。谁让她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一样是个小矮个，一样的是个傻白甜呢……”黑雾的声音缥缈起来。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奇妙，世界上唯一无法被神干涉命运的存在——bug，偏偏也像是被操控一样相遇重合了……”
“她多像她啊，她在手术台上冲我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激动吗……”喃喃自语的黑雾一时间也犹如迷茫了一般，他最后不胜唏嘘地摇了摇头，好似将那份曾经的苦涩一股脑儿咽回了肚里。
从手中抽出了那把黑白各占一半的手术刀，丢入半空在读双掌合起，握拳分开。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的神明虽然只是睁开半只眼的状态，但若你没相应能力，在面对神明的权能时还是会眨眼间就被修复掉的。”
方项看着那个一纯黑一纯白的左右两拳，伸手朝着右边握去。
纯白的拳头消散一空，黑雾摇了摇头，身影逐渐淡化。
…………
直升机在一个机场中停了下来，方项跟在几人身后走了出来，他扫视了一圈周围这个小型军事基地，跟随几人在停机坪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开阔的机场建于一片密林中，周围开阔的区域让山风能直直吹过坐在停机坪边缘的几人身上。清凉的大风带走了直升机上的闷热，方项看着一个高级军官一样的角色从刚才的直升机上走下，直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军官走去，两人相互行礼之后，交接了一个东西。
随后那个高级军官朝着停机坪旁的几人走来，无人跟随着他的指引来到了旁边另一家直升机上。
方项盯着那个高级军官，用肩膀略微顶了一下身边的周有财用中文问道：“你们和鹰国军队高层也有勾结吗？”
“我们哪能攀得上这些军老爷啊~”坐在对面的高级军官开了口，那是和刚才交谈时完全不一样口音的中文，他伸手拂过面部，露出了另一张脸。
追魂轻佻地翘起腿，颇为得意地将头上戴着难受的军帽侧了一些，“只是利用一下小关系和小手段罢了，我们之前帮鹰国做点事赚了些钱。当然不可能只赚点钱咯~现在有黑夜在后面改资料，很多东西就更容易获取了。”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打算怎么抵抗阙蛇？”微笑的追魂盯上了方项。
周围的投来的视线也纷纷热切了起来，方项在环顾了一圈淡淡开口。
“尽快行动，一波决战。拖不了，我们没有能力拖下去。”
说完方项就再次闭上了眼。旁边等待着下文的周有财一脸懵，小太妹哈哈笑着躺在了妹妹的腿上。
“还是等到了本部再议论吧。”
伴随着方项的睡去，一众人也感到疲惫，纷纷低头休息。
驾驶室内，听见后方没了声音的副驾驶解开了安全带，双瞳泛着白光的他转身打开了门，慢慢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手枪。
一步步走入机舱的副驾驶员走到了距离方项三米之内的位置，举起手枪对准了方项的脑袋，拇指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旁边伸出的手挡在了枪口。
“喂，我说…可别当我不存在啊。”微笑的男人伸出食指堵在枪口上，那个副驾驶用尽全力也没能把子弹扣出去，他转而想往回跑。
“是谁派你来的？”华灵用尽量小的声音问道，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逃跑的副驾驶没走两步嘴里便吐出一口血，随后砸倒在地上。华灵刚刚走上去查看，驾驶室内便发出一声爆炸的声响，随后整个飞机开始不稳定地回旋起来。
“啧…”咋舌的华灵将手中的尸体丢到一边，他正想冲入驾驶室，里面燃烧的火光让他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一众人除了方项全都醒了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飞机估计坐不成了。”看了眼驾驶室内的火焰，华灵伸出双手握住，他踮起双脚漂浮在了直升机中目光逐渐失神。
更加剧烈的爆炸响起，随后整个飞机开始旋转，一众人纷纷找到了一股支撑点稳住了身体，训练有素的几人完全不见半点慌乱。
周有财一手抓住了扶手一手拎着方项的衣领，让他不至于被甩飞撞在哪里。
一脸轻松的追魂瞄了眼窗外喊道：“目估离地2000米，华灵你快点了。”
“我说，我们不找点降落伞吗？”小太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有些焦急的一手扶着座椅一手在座椅下翻找，最后拿出了一个降落伞包。
追魂吹了个口哨笑道：“别做梦了，既然这是一个计划那肯定不会给你留什么降落伞的。”
拆开了降落伞包看着里面的杂物，小太妹一时间有些焦急。
“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么高坠下去我们都活不了。”小太妹看了眼和自己一样慌张的妹妹，视线在掠过了一边和自己同行的女人之后没了声音。
操控毒雾的女人一声不吭，一手抓着稳定器正闭目养神。
她似乎注意到了小太妹的视线，开口轻声道：“别担心，他们还淡定的起来说明还有办法。”
女人话音未落一阵更加猛烈的爆炸炸响，半个飞机开始燃起大火，整个飞机开始旋转朝下的海面撞去。
一直立于那里的华灵突然双眼泛光直直朝着机舱门跑去，他手中什么都没有扶，脸上附着上了一层浓郁的白色。
“流电！”华灵三步并两步便跃到了机舱门附近，随后旁边的周有财被一阵无形之力带了过去，周有财二话不说便把方项丢给了追魂，转而抽出了铁棍。
电光炸响，舱门被强行撞开，华灵一跃而下被淹没在了云雾中。
周有财紧随其后一跃而下，随后追魂走到了机舱，他回头看了眼黑夜三人，挥手间便把方项丢了下去，随后对着黑夜三人招了招手。
“走啦小姐姐们，再不走坠下去就真走不了了。”大笑一声的追魂一跃而下，女人正要朝前走去，她回头看了眼蝙蝠姐妹伸出手来。
最后的三人跃下飞机，旋转的双头直升机机翼碾压而下，一股气流托着她们加速朝下坠去，躲开了碾压而来的机翼。
如同火箭一般朝下坠去的三人速度很快便慢了下来，最终穿过一片烟云之后，三人被气流轻缓地拖放在了一条长龙上。
通体苍白的长龙足有三米宽大，浑身附着的鳞片粗糙而结实。它扭动身体穿行于云雾之间，通体苍白与周围的云雾融为一体。
华灵消失不见，变革的另外两人坐在了前方不远处，他们手里抓着长龙的背脊周围的毛发，把方项绑在了旁边。
“哈哈！你们真幸运，这可比直升机看起来的风景好好得多呢。”比了个大拇指的追魂哈哈笑着，小太妹身边的女人看着身下的巨龙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在她身边的小太妹则一脸菜色。
“确实挺幸运的，但我还是希望不要幸运下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