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国宏虽然是传媒公司的老总,但是本身的资产也没有多少。因为前些年公司刚来首府这边时,是从北方H省H市一个工作站起步的。当时的袁国宏和几位研究所的同行下海经商,先是在原单位下面挂靠一个中介公司,然后慢慢发展,等发展到一定规模后,最后来首府。说得简单,实际上过程是很“艰辛”的。其实这也有点类似于在首府高立一个办事处的性质。但是因为手续不全,公司一度是“黑户”的存在,先是挂靠在X经济协会下边,每年都会有“上级单位”来分红。后来,公司慢慢就以报刊为主开始发行业务,除了报纸名字,其他手续都存在漏洞。他们也不敢太做大,怕有关部门查处,一直就慢慢发展。经过十来年的运营,报媒这一块发展得还不错。而且一直走综合信息类的路子,和各地行政部门都建立了通讯站。
XX传媒公司在首府这边一开始主营报纸,后来,随着电子刊物的出现,报媒受到了“冲击”,然后和各大媒体一样开始在线上发展电子报刊。后来,随着业务的递增,又注册成公司的形式,同时运营其他媒体业务。
而且,为了达到报业“私有化”的目的,袁国宏一直不愿意做大这一块,这也是这么多年报纸一直销量不佳的主要原因。虽然赚得少,但是方便他“自留”。毕竟树大招风!这些年优秀的管理人员不是没有,但是都去别的地方发展了,前任主编就是去了某汽车品牌报媒,现在混得是风生水起,一点也不比在这里待遇差。
还有一些和他创业的人员,在各种“勾心斗角”中落败,而撤出公司。公司挂靠的X经济协会是由一些退居二线的报媒人士组成的,他们相当于在领第二份工资。期间,总会有一些“有资历”的编务编审来公司,对报纸的定位“指手画脚”。每到这个时候,就是编辑部门最头痛的时候,因为来的都是“老资格”,因此,在策划定位上就会不同,而年轻的编辑们总是会受到不同的“指摘”。每到这个时候,工作量就会加大,因为版面会根据某位编审的口味一再调整,很多时候都会工作到很晚,加班也成为了家常便饭。因此,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怨声载道。
2008年,是报业改革的分水岭,那一年报业开始整顿,裁掉了一批小报社。那年也是他们挂靠得及时,早早投入到X报刊协会的旗下,得以保住被裁掉的命运。X报刊协会算是一个过度性的社会团体,类似于社会上“中介”的存在。而随着主营报业的“洗白”,公司也开始变得正式起来。员工也开始上社保,管理也正规起来。
之前一起“创业”的人士有的选择另投他门,还有的回到当初创业的地方接手管理还在运营的工作站,开始了“养老”生活。而当初脱离的单位也分过来一批“分流人员”,进入工作站,这一块都是需要首府这边的公司来“供养”的。
所以,总部这边,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负担也不轻。
2012年,公司再一次转手,归到X会直接领导。X会属于慈善组织,看着比较高大上。但是,报业这一块的发展也受限了,其实收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报业这一块合并过来,把报业变成其一个部门,想自己管理。所以,现在的袁国宏名义上是报社的社长兼总经理,其实就相当于是聘用制的。没办法,公司的主营业务在报业这一块,也不像别的传媒公司有其他繁杂的业务。所以,现在的公司越来越空壳化了。
也是在当年,袁国宏签下了一份协议,条件是在X国设立记者站,这也是方便女儿袁辰佳在那里留学,这样妻子可以以记者站负责人的身份留在那里照顾女儿。
而且,当年他送妻女去X国留学时,遭到了在X国前妻唐晓容的无情攻击,他和前妻生的儿子袁哲当年也是到X国留学。他也是只给了学费,后来是自己和妈妈一起在异国他乡勤工俭学才完成的学业。后来二人省吃俭用,才慢慢有了生存之地,在那里安家,并娶妻生子。
袁哲母子俩虽说对吕梦秋俩母女态度也不太好,但是还是帮忙照看一下,毕竟刚来异国,肯定是各种不适应的。而且袁国宏公司的效益还可以,以后的财产可是有她儿子一份的。她可以不争,但是儿子孙子肯定得得到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儿。但是她不知道,袁国宏已经和X会签订了协议。在他任职期间,可以利用职权给妻女一些方便。然后再在某些业务上有所倾斜,其他的特权一律取消了。等他退休后,整个公司是要归向X会的。
如今,也是他任职的“最后”一年了,年底前就会办理交接。因为他马上就满六十岁了。可以“退休”了。而女儿已经转站到A国继续学业了,再过一两年也能毕业了。他也把出国的费用都预支出来了,就是怕退休了,这些都被收回了。为了防止出现太大的变故,她让妻子回国,重新以记者的身份在公司任职,而其前妻和儿子一家也早在一年前回国了。因为在国外的生活成本也挺大的。他们回来也是觉得首府这边这些年一年发展良好,以后发展机会会很多。他也把公司其他业务先一步交到儿子手上,也是防止他“下台”后其他人的“反扑”。总之,这一大家子回来曾经让公司“热闹”了一阵。没办法,人就是这样,总想把家里所有人都塞进来。先是把其儿媳弄到编辑部,结果根本适应不了,又以办公室人员的名目在账上走流水,套工资。
这些事儿,都是发生在安琳接手财务工作后,之前的会计因为以前的各种变动,也从中捞取一笔“黑资金”,直接走人了,因为其手上有前些年公司“不合法”收益若干证据,袁国宏也不敢对薄公堂,倒是便宜了那个人。
之后财务这里就加派了人来“看守”。袁辰佳这段时间也在国内,她也是回来支取生活费的。等她拿着袁国宏的便条来财务室预支款项,安琳木着脸让“财务主管”签字,废话,这些要钱的名目多了去了,就你们这么“任性”地支取,早晚出事儿,对不起,本会计不负责。您就拿我当出纳使得了,不需要权力。那是要对应义务,甚至可能会有“牢狱之灾”的。
而且账上还要把一部分款项拨给H市的工作站,那里还在“养”着一批人,那边一年业务量没多少,却总是要钱要钱。还有要退休的一批人,由谁来负责,光指着公司本部,是不可能的。其实那些人都是从地方单位分流出来的,应该回去找原单位的,但是,人出来了,再想回去,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推”出来的。
听说,那边吵着要“上访”,呵,以为上访那么容易呢,地方会让你们来闹吗,这不是毁业绩的事儿嘛!
“安琳,帮我把这几期的版费结一下。”艺术版的承包专业户江国华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一看就是又出去跑业务去了。现在的记者止采访一项,更重要的是要创造效益。江国华就是典型的代表。
他来报社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岁了,之前在地方某企业里,据说是个经理之类的。后来效益不太好之后,就出来发展了。来首府这边后,几经辗转,来到公司这里。一开始他也和其他业务员一样,起步都很艰辛。但是他是一个坚韧不拔的人,也是一个比较有头脑的人。
在经过一番市场调研后,发现国画市场比较“走俏”。他通过能动用的资源,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慢慢接触到该圈的内围。并以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拿下了一个国画界“资深员老”的版权,在报纸专刊位置给他做了个整版。由于做得很用心,因此,慢慢地,在国画圈子里,也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为他们做专刊专版,然后相应地,他们的画作会作为版费付给他。
而画作,卖出去,就能回笼资金。就这样,他有了稳固的资源,而且,时不时地,凭借其外形和口才,经常出入各种画展,并且为一些画家主持画展和开幕式之类的。总之,他现在的“身份”和当初相比,有着云泥之别!
有时候,一个人赚钱了,旁边的人会羡慕,也会有嫉妒,更有人会想着也分一杯羹,如果分不到,就会想方设法地“压榨”。江国华也面临这些问题,但是自己积攒的人脉,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圈子,谁愿意让别人白白地“分享”。
所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的版费,较之其他一部分人要“贵”一些,当然,这种贵,是一点点累加的。也是在一点点地“试探”他的底线。
为此,他也将业务分流出去一部分,即和别的报媒合作,但是主要业务还是在这边。这些年,他也看明白了,很显然,“上面”的胃口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了。而且年底前的领导班子调整,对他的业务也是有影响的。所以,能合作就接着合作,不行,只能止损,与别的媒体“深入合作”了。
对于这些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安琳,但是她也是“爱莫能助”,很多人都是自私的,只想着自己,对于团队、集体甚至社会这个大整体,都是“不屑一顾”的!很多“贪官”不也是这样练成的吗!
就拿在H市的那个工作站来说,养着一堆人,做业务的没几个,效益不高,还整天嚷着版面费太高。已经“到底了”了,别人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版费,他们几千块钱就下来了,有的时候,还照顾“白送”版面。只能说,很多人都被“养废了”。
不过公司和H市工作站的存在的那些“纠葛”,安琳并不想了解,也肯定是无解的,要不,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人能收拾的烂摊子,可见,还是有体制改革的残余影响在里面。
从她接手的账面来看,就是一团糟。所以她现在是“逢事必签”,必须有责任人签字,否则,她早就辞职了。
现在广告版面一有空闲,不上公益,就上酒广告,很简单,酒厂酒多啊,不花钱上版可以以酒代版费。
过段时间,袁辰佳就又得回学校去了,同时,吕梦秋也会随着她去那边。最近几年,她越来越不愿意呆在国内了。当然她能在国外呆着,也得益于公司财务上的“支持”。袁国宏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妻子很是纵容,在明知道现在公司财务紧张的情况下还让她也跟着出国,账面上又会出现亏损了。
袁辰佳拿到“批条”来财务这里支现,在转账之后,袁辰佳满意地走了。而出了公司的门后袁辰佳脸色一变,“呸”了一声,这种遇事“撒娇”,之后翻脸的速度,也是让人为之叹服。袁辰佳是妈妈和前夫所生的孩子。从小就和妈妈吕梦秋来首府这边,之后,更是因为她的原因,吕梦秋选择了和袁国宏再婚。就知道自身的情况,她知道妈妈为了自己所做出的牺牲,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从小她就学会了“两面派”,跟袁国宏要钱的时候,就是一通哄,爹地爹地地叫。从她开始懂事起,就很少叫爸爸,出国之后,回来后,就直接英文称呼了。就出国这一项,花费就相当多了,如果没有妈妈这方面,她是不敢想的。但是如果不抓住这个机遇,她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因为都是外地人,虽然袁国宏在首府十多年了,但是他的工作关系一直在H市,他算是停薪留职的一员吧。而且,因为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工作关系一直留在原单位,所以户口的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其子的户口也是当年托朋友给办的。袁辰佳在这里落不了户,所以才选择出国留学,以后回来,也能有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