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寺出来的两个人,来到了别处,这里除了一座座山,并没有其他优美的景色。
“你为什么要跟我走?”书生率先开口问道。
“当年我师兄不是一样跟你走了吗?你问他为什么跟你走了?”青年和尚无所谓道。
书生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他,“小和尚,既然你还俗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青年和尚一愣,他想了好久,总算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开口说道:“我叫白涑。”
书生听后一愣,他品味着这个名字,如果说一开始遇到白落是命运的安排,那,这次呢?也是命运的安排?
“你要怎么帮我?”书生问道。其实他根本不报希望,整个起因自己也了解差不多,只是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大夫,要如何打败他。
白涑一笑,“回头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继续赶路,如果晚上没有走出去,两个人就要睡在深山老林里,书生可受不了。
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一座客栈,准确的说是一家茶馆。书生和白涑相视一眼,能在这开茶馆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在深山老林里,但是这里至少是有山贼的,好奇心再加上本来赶了这么远的路,让书生他们想进去瞧一瞧。
书生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忙忙碌碌的人在准备各种东西,书生笑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假人,每一个人脖子后面都有一根细线,而线的主人在二楼。
“打扰了,夜深了,我们能否进来休息一下?”书生看着这些人,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本店打烊了,客官明日再来吧。”一道淡漠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书生摇了摇头,擅自走了上去,他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操控着细线,他看到了缘头,便推门进去。
两个人四目相对,略尴尬,然后书生开口道:“不好意思姑娘,在下很是好奇,因此未经允许私自闯入,还请姑娘恕罪。”
那女子并没有说话,只是很愤怒的看了书生一眼,淡漠的声音响起,“这个楼层有三个空房间,你和你的朋友可以留宿一晚。”不知道她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还是什么原因,语气里略微有点疲惫。
书生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然后下楼叫上白涑,两个人在这座茶馆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书生起床,下楼看见那个女子坐在外面,旁边有两个小人在倒茶。
书生看后,毫不客气的坐了过去,拿了一个杯子,轻轻喝了一口,“好茶,好茶。”而那女子并没有理他,只见那两个小人,把另一个杯子里的水倒了出去,书生才明白这不是喝的。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
不过第二杯的茶倒是可以喝。书生小喝一口,茶的味道从舌尖涌了上来,一种淡淡的苦味在嘴巴里流动,许久,才消散。
“怎么样?”女子开口道,她似乎很在意别人对她的茶的看法。
书生笑了笑,“很好喝,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茶。”喝酒书生在行,喝茶还是算了吧。
女子没有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自己的茶似乎没有人懂。除了那个人。
“我喝的茶要么干涩清爽,要么苦的喝不下去,你的茶充斥着整个口腔的苦味,但是我回味了一下,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书生砸了吧嘴,似乎在回味茶的味道。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
书生点了点头,“喝酒我很喜欢,茶就算了。这辈子我已经过得够苦了,还是吃点甜的。”
很快,书生便于她熟络起来,她啊,是帝都一个戏班的,那一年,白帝给自己刚刚百天的孩子祝福,请来了他们戏班。
他们戏班可不是普通戏班,而是两个人一起配合小人来演出好戏。
她有一个搭档,一起从事这个行业将近九年,而她也喜欢她将近九年。
错就错在那一年里,白帝的祝福,请他们来唱戏,而她们两个搭档已经非常熟练,演出的也非常好。
只是演出结束之后,她不在属于自己
她叫平晓谭,十几岁就加入了戏班,与她一起来的女孩叫夏瑾,许是年纪的相仿,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就这样慢慢过了三年,两个人从一开始的练习到最后搭档出演,平晓谭渐渐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夏瑾,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那一年,她们在长安城接受了邀请,原因无他,为选上的花魁来演一出戏。
长安城每隔几年就会选一次花魁,这一届花魁说不上很漂亮,但是却很是有韵味。既然要给她祝贺,自然要演一些很美好的东西。
那一晚,酒楼热热闹闹,很多人都前来为这个花魁喝彩,而她,则是慵懒的坐在一旁,拿着酒杯喝着酒,看着她们两个人演的戏。
两个小人演的正是戏曲祝贺,银幕上的小人被她们两个操控的栩栩如生,引来很多人喝彩。而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演出结束,酒楼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去,她们两个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到戏班。
平晓谭似乎有东西落在了酒楼里,她急忙回去去取东西,那个东西是她在长安城看上的首饰准备送过她。
而她在酒楼里碰到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女子,她仔细一瞧,是落选花魁的女子。
平晓谭扶起来那个喝醉的女子,许是喝多了,那女子断断续续的说了她的故事,原来啊,她的心上人是一个将军,这次花魁她本来势在必得,只是那个将军因为边塞的事情,急忙赶了回去,她在满是人群里并没有看到那个将军,她想,既然他不在,那么其他人就不配看自己的舞姿。
她不在乎花魁的名声,她只想为他舞一曲。她说,她很喜欢看平晓谭的戏,能否为她演上一场。
平晓谭并没有拒绝,她很开心,她这一生只喜欢两件样,一件是戏,一件是她,夏瑾。
她操控着小人,舞了起来,之前有夏瑾饰演另一个角色,这次要她一个人完成,好在她对戏这一方面很有天赋,操控两个小人虽然很吃力,但是她舞的很好,可以看出她很认真。
而那个喝醉的女子看着看着哭了起来,她真的不在乎什么花魁,她只想为他舞一曲,也不想他战死沙场。
她哭着哭着睡着了,平晓谭将她送回房间,赶紧回去戏班找夏瑾。
回到戏班的她,看到夏瑾与另一个男子谈笑风生,她微微一皱眉,而夏瑾刚刚好转头看向她,急忙拉着她的手,“这位是赵公子,帝都的赵家,他很希望我们能去帝都演一曲。”
平晓谭对着赵公子行个礼,随后她找了借口拒绝了,她只想四处转转与她一起,至于帝都,她真的没有想去过。
赵公子听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拍了拍夏瑾的肩膀,希望她们能考虑考虑。
平晓谭很是不喜欢,只是她并不能表达出来。夏瑾很是开心,只要去了帝都,那么大好的前程就有了。
她转过头看向平晓谭,察觉出她的不开心,然后轻轻抱了她一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去了帝都我们可以赚很多银子,到时候我们可以开一家茶馆,心情好了舞一曲,心情不好了也可以舞一曲。”
她轻轻摸着夏瑾的头发,“只要有你,去哪都行。”
两个人开始用小人舞戏,当舞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时,她将买的发簪戴到了夏瑾的头发上,夏瑾很是开心,而她轻轻在夏瑾的红唇上吻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戏班里的人觉得她们两个似乎不是很正常,当别人要问起她们两个的关系时,夏瑾只是一笑,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平晓谭也是一笑,只是笑容很苦涩,她有时候在想,自己若是男儿身该多好啊,那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承让她们的关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白帝儿子的百岁宴上,赵公子将她们引进给皇上。
皇上也想看一看这民间的艺术。两个人很是惶恐,准备了很久,这一舞之后,她们两个一舞成名。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看到夏瑾被赵公子拥入怀中,这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没有冲出去质问,而是回到了戏班,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人,静静的等着她回来。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她轻轻摇了摇平晓谭的胳膊,撒娇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平晓谭没有说话,而是指着小人说,“我们来舞一曲吧。”
夏瑾一愣,这样的她,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舞了一曲,平晓谭轻轻问道:“你爱他吗?”
夏瑾张了张嘴巴,她今天就是想说这件事情,没想到平晓谭先开口了,夏瑾没有犹豫,“我爱他。”
“那我呢?”
“对不起,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是男儿生,我会和你一起走下去的。我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平晓谭冷笑一下,她何尝不知道是借口,异样的眼光从来只是看着自己,何尝看过她?“行,我们就算了吧。茶馆我自己开。这一杯之后,我们就形同陌路。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
夏瑾点了点头,她将那杯茶喝了下去,苦涩从嘴巴里传出,她疑惑的看了平晓谭一眼。多年以后夏瑾才回味那淡淡的香味,也是她对夏瑾的祝福吧。苦茶淡淡香。
书生听后,喝了一杯茶,看了她一眼,而她操控着小人为自己演出了最后一场,只是在舞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时,她留下了一滴泪。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