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东门外。
在人类阵营一边倒之时，李毅加入战场。
人类阵营顿时一转颓势，在七星剑接连斩下数头一阶灵兽之后，士气大振。
反攻了回去。
但很快，人们开始意识到不对。
这些灵兽的数量，简直多到令人发指。
杀完一批还有一批，而且一批比一批强大。
一开始还只有稀疏的几头二阶灵兽，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一阶灵兽被斩杀，二阶灵兽的数量也极速增多。
就连李毅看着也不由心惊。
灵兽森林外围，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二阶灵兽了？
人类与灵兽的大战持续了一个时辰，那灵兽数量已经有增无减。
反观人类这一边，尸体已经堆积成山。
李毅踩在灵兽的尸体上，他此时也是周身浴血。手上七星剑，也是被血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
在他的身边，已经只剩几个通灵期的修士，还勉强撑着。
李毅看着昔日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悲凉。
大家，都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不让灵兽冲入凡人领地，悍不畏死的守卫每一寸土地。
哪怕下一秒就成了灵兽腹中之食，也没有一丝惧色。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后退一步，身在北冥国的家人，就离这些凶兽近了一步。
即使不为了苍生，只为自己的家人，也绝不能后退一步！
他们的死有意义吗？
李毅不知道，北冥国国防军队里，修士本来就不多，他们倒下了，还有谁能拦得住这些灵兽？
靠那些门派修士么？
李毅看了一眼站在高处的那些修士，他们依旧袖手旁观，对地上的大战视若无睹。
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修灵者，又怎会管凡人们的死活。
李毅自嘲的笑了笑。
无奈自己修为不够，有心为天下苍生，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修灵修灵，修炼一生，又是为的什么？只是为了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么？”
李毅心中悲愤，却也无可奈何。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怨不得人。
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李毅抬起头，看着眼前士卒们被灵兽撕碎、屠戮。
身边的一名周身浴血的修士以剑撑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李毅，道：“师兄，这城守不住了......我们撤吧！”
“撤？”
李毅自嘲着笑了笑，道：“撤到哪去？撤到凡人的身后吗？”
“这......”那修士闻言顿时哑然。
“你走吧。”
李毅握紧手中长剑，眼神中充满了决绝，道：“若人间注定遭此浩劫，吾辈自当身死与劫难之前。”
说着，李毅不再管身边修士的劝阻。
提着剑，一步一步，向着面前的灵兽们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灵气便陡升一分。体内灵气顿时猛地喷涌而出。
身后修士一看，顿时惊愕。
他与李毅是同门师兄弟，出生入死数十载，怎能不知李毅这是用上了本命灵气！
这个时候用上本命灵气，就是燃烧自己的生命。
“师兄......”
李毅向前走着，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灵气也越来越激烈。
手中长剑一挥，几个踏步间，李毅已经闪现到一头两人高的巨熊身前。
那巨熊刚刚把一个人类士兵送入口中咀嚼，忽的感到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李毅的剑已经突破它坚硬的毛皮，刺入它的身体。灵气陡然喷射而出，剑身上亮起一阵紫青之光，将巨熊血肉一瞬间搅碎。
巨熊立时毙命。
这是一头二阶灵兽，它到死都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这么容易就破了它的防。
而它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杀了一熊，李毅没有停下，而是转而攻向一旁的另一头蛇类灵兽。
长剑一挥，紫青之气大盛，正疲于应对其他人的蛇形灵兽躲闪不及，被斩成两段。
李毅连斩两兽，越战越勇，又接连斩了数头一阶灵兽。
而此时，生死关一处客栈的楼顶，背着巨剑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他看着战场之上李毅的身影，不由赞叹道：“这个修士，有一把好剑。”
顿了顿又道：“可惜太过愚蠢。”
这时，李毅已经再次斩下一头狮虎兽的头颅。
李毅没有停下，感受着体力在渐渐流失，李毅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
但他依旧不为所动，运剑如风，攻入灵兽阵中。
“为天下苍生，即使今夜再无破晓，亦不负此心。”
这便是李毅的道。
七星剑在其手中，已化作一道紫青之光，速度极快。
即使体力已经不支，但在面对一头二阶灵兽天狼蜘蛛时，丝毫不落下风。
面对着天狼蜘蛛速度极快的尖刺攻击，李毅连连闪躲，接连斩下其十一只脚。
可惜在最后的关头，李毅感到心脏一阵抽搐。
手中剑招顿了一顿。
那天狼蜘蛛的最后一只脚，疯狂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但在生命之火燃尽之前，他还是将手中长剑，刺入天狼蜘蛛的口器之中，狠狠的贯穿其身体。
天狼蜘蛛，立时毙命。
李毅也彻底失去力气，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身边，是无数倒下的人类将士。
他抬头望着天空中无尽的繁星，感受着生命力渐渐离自己而去，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光明。
他在生命的最后，坚守了自己的道心。
为此道，何惜身死？
想着，李毅慢慢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生命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天空中绽放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那是红色的火焰绽放开来，无比绚烂的，月下彼岸花。
火焰之中，一个穿着一身赤红色的修炼服的少女屹立在空中。
少女的脸上蒙着一块赤红色的轻纱，裸露的皮肤却如雪一般白皙，手腕脚腕上挂着四个银光灿灿的镯子，镯子上还镶嵌着一缕缕的赤色条纹。宛如诞生于火焰之中的圣女。
真美啊。
就像破晓一样美，可惜他再也看不到破晓了。
李毅彻底闭上了眼睛，浴血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意。
而此时，那火焰之花彻底绽放，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红色。
仿佛人间炼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