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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这次你准备怎么玩?

首先,你关掉手机。然后,深吸一口气,从一数到十。你向来行事周密谨慎,冲动莽撞可不是你的风格。你需要时间消化吸收,就像在投身飓风的旋涡之前,你首先得安静地反思一下。数完这十秒,你就必须立刻列出两个清单,一为利,一为弊。接下来,你需要充分调动现有信息,将他们归入其中一栏。最终,你必然列出了更多的弊端,否则你还怎么混饭吃。

你的客户们似乎都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幸好如此,你才开得起玛莎拉蒂敞篷车,能够坐在高耸入云的大厦里办公,还住得起全洛杉矶地段最奢华、能够俯瞰山谷的豪华公寓。这些人对自己总是坚信不疑。他们认为自己是神,但其实不是。内心深处,他们与常人无异,也有不安全感和缺陷。同样,他们偶尔也会把事情搞砸。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新闻头条。这时候就轮到你登场了。想压下这些新闻根本不可能,不过你可以让舆论转向,进而为自己所用。这就是颠倒乾坤的公关艺术。

那么,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你清楚,这位客户不是普通的一线明星,而是超一线大腕,不是一般的A级,而是A+级大鳄。娱乐圈里遍地是有钱人,也不乏顶级富豪,而他绝对属于后者。他相貌俊朗,身材健硕,微笑也相当迷人。他以饰演正人君子成名,随后每部作品也基本都会重复同样的形象。不过只要他票房持续过硬,老板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A+先生的声誉全靠他高大正直的形象来支撑。在公众眼中,他不抽烟,不酗酒,不吸毒,不乱搞。他饮食健康,定期锻炼,还积极投身慈善事业。他娶了高中时代的恋人,儿女双全,令人艳羡。想必你之前肯定看过照片了。谁又会错过这些呢?这一家四口拥有完美的牙齿、完美的皮肤、完美的笑容,过着完美的生活。照片中,A+先生的脚下甚至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狗。A+先生从早年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如日中天,简直是现实版的美国梦成真。

如果有些东西好得难以置信,那多半不是真的。在这座城市里,这种事情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因此,A+先生目前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囚禁于贝弗利山警局的牢狱,极力摆脱宿醉,同时绞尽脑汁,思考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一上升到法律层面,他就没有那么清白无辜了。目前来看,他这次凶多吉少。在脏兮兮的汽车旅馆里,跟一具妓女尸体和一大袋可卡因同时被发现,随便哪一项都算得上违法。

你还知道,A+先生并没有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而是打给了你。

您的客户大致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安静型。他们知道自己搞砸了,所以对你言听计从,一心只希望风头赶紧过去。还有一些会像狮子一样咆哮,虽然最后他们会按你说的做,不过这需要时间和劝说,以帮助他们认清现实。A+先生就是一头狮子。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泄满腔正义的怒气,你就告诉他必须闭嘴认真听。

逆耳忠言之一:局面扭转之前往往要先经历一段不堪。

逆耳忠言之二:他会面临解约。

逆耳忠言之三:在可预见的未来,他的事业无异于一场车祸。

从电话另一端的沉默来看,你取得了他的注意。对付A+之类的人,这种方法屡试不爽。现在他终于平静了下来,你语气也随即缓和了不少,平心静气地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住,因为事情会有转机的。只要他目光放长远,不要持短视思维,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你反复强调,生怕他没有听进去。

接下来你告诉他,必须遵照你的指示来。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是你统领全局,现在轮到你发号施令。如果他继续我行我素,那就等着跟自己的事业说拜拜吧。听筒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他依旧不太愿意信任你。这不是问题。他怎么想无关紧要。

你让沉默延伸到极点,然后告诉他你要一百万美元,全额付款,并且钱要立刻转到你的账户。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去死吧,怎么不去抢。你默不作声,给他充足的时间来考虑。

“你真有那么神通广大?”他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最好相信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等你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对你深信不疑了。

你首先打给全美收视率最高的日间访谈节目主持人。不是打到她办公室,而是她的私人电话。你向她承诺,这是灵魂深度的虔诚忏悔,保证有眼泪,保证有超赞的节目,收视率肯定没问题。你告诉她,她绝对很乐意做这一档采访。

你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国家询问者》。这家杂志花了五十万美元,买下了一段模糊视频的独播权。视频中,A+先生使用塑料吸管,以异乎寻常、极富想象力的方式对那个妓女填灌可卡因。为了让你的计划奏效,公众需要看到A+先生最糟糕的一面。正如所有顶尖的小报故事一样,摔得越狠故事才会越精彩。

你的第三个电话打给了一家五星级戒毒中心。

你的第四个电话打给了你最赞赏的狗仔,提供A+先生到达戒毒中心的准确时间。按惯例,照片收益三七开,大头是你的。

你的名字叫乔迪·JJ·约翰逊,这就是他们花大价钱要你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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