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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电玩篮球

今晨的阳光透过白雾照向窗棂,窗外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妈妈还没有回家,我也不知道起床能去干什么,干脆洗漱完毕后继续回床上窝在被窝里。

这个年过的,简直都不愿提起,也不愿用言语来形容了。还好从今天开始,冬天已经过去,新的春天正式来临。我忽然觉得,我也许并不属于这里。我曾经盼望的美食,只是美食。曾经想念的人,她也已经朝前走去。如果我一味地站在原地,顾影自怜,那结果只是看着父母走远的背影,茕茕孑立。如果我注定了要龃龉独行,那我不如努力奔跑,给自己最高的标准,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做到卓越,做中学生里的佼佼者,用高考这个入场券,去最美的远方,做最美的梦。

去他的孤独!去他的唯一!我拿起背回来的语文读本,开始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妈妈回来了。她给我带了早餐回来,她朋友家的菜看起来还挺好吃。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愧疚,想必是觉得我既然选择了自己待在家里,肯定就是会怡然自得的度过。我调整好心情,尽量不让她看出我的失落来。

“这牛肉还挺好吃!豆饼炒的很入味儿!”我笑着说。毕竟是新年第一餐,怎么也要笑着吃完。

“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吃完咱们去逛逛商场,中午就在饭店吃。”妈妈也笑眯眯的看着我说。然后打了个哈欠,去了洗手间洗漱收拾自己。

“今天大年初一,人家饭店开门吗?”我加大音量问她。

“开门啊,人多着呢!现在的人们想得开,都在外面吃。”妈妈一边刷着牙,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我。

我吃完早饭,和妈妈去了商场。果然如她所说,商场里全是举家出来逛的人,不能说人山人海吧,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俩对买衣服都不太感兴趣,就去楼上的电玩城玩儿。

妈妈买了电玩币,分了我一半。走了半天,都不知道玩儿什么。她以为我会喜欢抓娃娃机,我以为她会喜欢跳舞毯,结果我们都摇摇头。我们对彼此,好像真的不了解。

“我们去玩投篮吧!”我看篮球框那里人不多,指着问。

“也好。”妈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勉强答应了。

我们走到篮球项目那里,投了币。被拦住的篮球缓缓放出来。我抓起一个就赶紧投。连投了几个都没有进。

“你也投呀!咱俩一起玩啊!”我招呼妈妈拿起球。刚开始,她还很腼腆,投进一个球后,就非常放得开了,捡球的速度比我都快。我俩合作闯过了第一关,第二关速度加快,也难不倒我俩。第三关,篮球框左右摇摆,我们投的还可以。眼看时间不够了,还差好多分,我俩你捡我投配合默契,竟然在最后一秒进了个球,闯关成功!

好久没有剧烈运动的我们,胳膊都酸了。但是,妈妈兴致大起,我们又投了币,准备第二轮挑战。我终于放下心中的结缔,痛痛快快的笑着跳着了。我们的游戏币最终全部用来投篮球了。玩儿的时候不觉得,结束的时候,发现胳膊坠坠的,使不上劲儿了都。

我们娘俩嘻嘻哈哈的走到饭店,打算点几个特色菜,再喝点红酒。红酒啊,听听就很浪漫,很符合妈妈的气质。新年我俩的第一顿,有酒有菜有笑容,就够了。

进了饭店门,这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我看到有一桌人快吃完了,赶紧跑过去占座位。妈妈不慌不忙的走过来。这桌人吃完拿好行李走了后,我立马坐到了座位上。妈妈却和旁边桌的人打起了招呼。

旁边那桌人异常热情,非要邀请我们两桌并一桌。他们也才点完菜没多久,桌子上只上了一个凉菜。我内心极力的拒绝,我就想和妈妈单独吃饭,就想用这顿饭去填补她昨天缺位的遗憾。然而,老天真的不给我机会。妈妈已经坐在他们那桌,并招呼我过去。刚才心里那荡漾起来的浪漫心情,忽的一扫而空。

我只好听话的坐了过去,并用最大的努力挤出了热情的笑容,回应着长辈们的嘘寒问暖。

“禹嫣今年多大啦?”“哟,都上高中了啊!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啊?““适应这边的饮食吗?会不会觉得辣?”“我们说话你都能听懂吗?”“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你还记得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答下来,菜已经陆续上桌。我收起笑容,埋头苦吃。对面坐着个两岁的娃娃,不停的敲打着碗和勺子,抓着沾了菜汤的米饭到处扔,也没有人管,甚至还有人笑他好玩儿。

我的脑瓜都快被吵炸了,屏气凝神的忍住不耐烦,冲那个小家伙儿做了个鬼脸。他还冲我呵呵乐,并把手里的菜甩向了我。还好他力气有限,菜的抛物线顶点高度就注定了它飞不到我面前。然而,它飞进了汤碗里,溅了我一脸汤水。我赶紧拿纸擦干净,还不忘挤出尴尬的微笑。

这一顿饭吃的非常拘谨不痛快。我打开手机,看遍了祝福信息,都没有找到林浅嵘的任何消息,心里简直堵的不行。想着晚上要去邻居家吃晚饭,初二要去舅舅家,再往后是各种串亲戚,每天一家,想想我都觉得脑壳疼。他们对妈妈来说是熟人,可对我来讲约等于陌生人。我太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了,也不喜欢他们热情的说着我不熟悉的人和事,还非要问我怎么看。

此时此刻,我好想回家。然而,我的家在哪儿呀?都说有妈在的地方就是家,我怎么觉得并不是呢?是不是分开的时间太久,她已经不再那么爱我了?我想要的亲子时光,就只有电玩城的篮球了。看着妈妈满足的聊着家常,眼里没有落寞和忧伤,我只好默默的接受了。

她能开心,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我俩追求的东西南辕北辙,那么总会有一个人受伤。她为了我已经十几年不快乐,而我反正已经遍体鳞伤,不多这一次两次的,不如把开心留给她好了。她在这里幸福快乐,我也好放心的回北方继续学业。她要是表现的特别依依不舍,我肯定也会难过和更加不舍吧!

我都不记得谁教我的这些道理,只是站在上帝视角看此时此刻的我,觉得有点心疼自己。小小的身躯,装着一肚子的委屈,还要默默舔着一身的伤痕,在热热闹闹的人世间,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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