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宝宝，怯生生的站在那里，肉嘟嘟的小手无处安放，一会儿捏捏衣角一会交叉放在腰前，最后还是乖乖的背在身后，微微低头注视。
大胖子看的很认真，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刘月站的腿都麻了，他才悠悠的翻过广告背面看起了示意图。
忽然大胖子伸出两根手指，刘月愣了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旁边的二胖淡定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塞进他嘴里，替他点上。
“你也抽一根，一个人抽没意思。”
二胖笑呵呵的点上，把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喝口水，润润嗓子。”
大胖还真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抖了抖广告侧头问他，“你说，1200平米是多大？”
“那我咋个形容嘛。”二胖苦笑着解释道：“你就想想长四十米，宽三十米有多大。”
大胖轻蹩眉头说道：“那好像也没多大。”
刘月吞了口口水，嗓子眼呛的难受，又不敢咳嗽，只得硬生生憋着，接着说话的机会才轻咳一声道：“您要不先上楼看看？”
大胖摆摆手，“不急。你这个地方咋租嘞？”
“每平米9块钱一天。”
“你别跟我说天，就说一个月多少，一年多少。”
“一个月三十二万四千元，一年需要三百八十八万八千元。”
大胖听后笑出了声，扭头跟二胖说：“三八八八，这数字吉利。”
二胖陪着笑没说话。
大胖又问：“租一个？”
“租来干啥？”
“先租下来嘛，又不贵。不能是老刘他们都有，我没有吧，你看看每次回村他们都笑话俺，忒不地道了，谁挣的比谁少啊，他们不就是能在办公室坐着嘛，好像我不行一样。”
“中，你说咋就咋。”
“那就行了。”
大胖起身。
刘月以为他要上楼，虚手一引，“您请，电梯在这边。”
大胖摆摆手，“楼上就不去了。”回头跟二胖说：“让丫头把这打理好，别让这楼上的人也笑话咱。”
二胖笑呵呵道：“那不能，咱排不到前三也得是前十啊。”
“哎，对了。丫头要是想好干什么了，告诉我一声，我拉老刘他们过来瞧瞧。”
“你放心，丫头那孩子实在、能干，一定给你弄的漂漂亮亮的。”
“光漂亮不行，还得能挣钱。我寻思着以后不能光卖猪了，得搞点高科技，咱孩子将来也不能跟着咱卖猪吧，忒给祖宗丢人嘞。”
俩人一说一搭，就要出了门，刘月才反应过来，急忙问：“您贵姓啊，我这边登记一下。”
“哦，哦。”大胖脚下一顿，二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金猪有限公司，刘大海。”刘月念了一遍，笑着道：“原来是本家啊，我也姓刘，我叫刘月。”
见她伸出手，大胖和她握了握。
刘月又追着问：“请问，丫头是谁？”
“俺侄女。”
“那能告诉我名字吗？她来了的话，直接找我就好。”
大胖皱着眉头道：“叫刘……，嘶~”转头问二胖：“天天叫丫头，把名字给忘了。”
“刘巧。”
“对对，巧儿丫头。”
“您慢走。”
刘月躬身目送他们上了一辆她从来没见过的车，很长，很气派。
撇撇嘴，转身走到前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车吗？”
“林肯。”
“林肯？”刘月疑惑的嘟囔着，“没听说过啊，这么低调气派，肯定很贵。”
徐青也没见过这车，确实气派，那长度直接把大门封了。
“你说这一单能成吗？”说完刘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自言自语道：“肯定能成。”
徐青沉默不语回到休息区，刚才的过程都看见了，还听见了，可一点东西都没学到，刘月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儿，等着人家问话。
琢磨琢磨，刚才那种情况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吧，毕竟顾客不让插嘴。
从耳朵上取下刚才未抽完的烟，点上继续抽，仰靠在沙发上捧着广告上的示意图开始研究。
从图上看，确实不怎么大。
可一个月32万的租金，竟然有人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讨价还价，土豪都这样花钱吗？
一想到钱，徐青幡然醒悟，难怪刘月今天这么积极，原来是看见钱了啊，以前就她一个人，肯定是对顾客爱答不理，现在有了竞争对手，倒是勤快起来了。
临到下班时间，张艳来了。
“艳姐。”
隔着老远，徐青就站起来快走两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接张艳的挎包。
张艳也没客气就让他拿着，好笑道：“昨天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昨天不是还不是你手下的兵嘛。”
张艳抿嘴笑着坐下，徐青去接了杯水过来。
刘月在前台后面探出半个头看了会儿，“马屁精。”
“怎么样，还习惯吗？”
徐青坐她对面，“还行，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
张艳无语的摇摇头，瞥到烟灰缸里的烟头，问道：“有顾客？”
“啊，对，上午有两个人过来看了看。”
“你小子运气倒好，头一天就开张了。”
徐青笑着看了眼前台的方向，“刘月接待的。”
张艳顺着看过去，点头道：“她啊，也就三天新鲜，趁着她这股新鲜劲儿，你得多学学，以后还是要靠你。”
徐青苦着脸道：“不是吧艳姐，这么大一地方，您就放我一个人啊。”
张艳也是有苦难言，“租写字楼的人少，你先在这边待着，小区那边暂时抽不出人手。”
“那我这不是挣死工资了嘛。”
“上午那单谈成了没有。”
“应该是成了。”
“什么叫应该。”
“那个老板问了两句就走了，说是回头让人过来签合同。”
张艳想了想问道：“你觉着靠谱吗？”
“八九不离十吧。”
张艳点点头，“这不就成了嘛，你自己算算提成是多少。”
“是多少也跟我没关系啊。”徐青小声嘟囔一句。
张艳白了他一眼，“顾客都是抢来的，你自己慢怨得了谁。以后机灵点。”
“是，是。”徐青点头应着。
“那行，我先走了。”张艳起身，徐青也跟着起来，过去把包给她拿上，张艳又问了一句：“打卡了吗？没打卡的话补上，迟到什么的都不怕，但你要是没来就得扣钱了。”
“打了。”
“嗯。”张艳瞟了一眼刘月，“算这孩子还知道点正事。”
“用不用我捎你一段。”
“这，不好吧。”
张艳嗤笑一声，“走吧，还装什么。”
徐青笑呵呵的跟在后面，抢先一步替她拉开车门。
“顾客来的时候，你也有这眼力劲就好了。”
